一直寂寞的生活,突然像多了一道亮光。但不得不考慮更多的,小屁孩總不能一直像寵物一樣陪著她,沒有他的人生。
她幫他蓋好了被子,凝視著他的睡顏。
林江死了,林隨走了,父母雙亡。她統統接受得了。她不再怕失去什麼,是吧。所以她還是去報案了。
剛走出派出所門口,手機就震動了,看是陌生的號碼,她接起來,“喂?”
“你好,高小姐,我是MCK的,想通知你,你的麵試通過了。請問你什麼時間來簽一下合同?”
高曼君有些意外,“嗯,明天可以嗎?”
“好的,那我們約明天早上十點,有沒有問題?”
“好。謝謝你。”
掛了電話,高曼君心情大好,回家抓了小屁孩,直奔超市。
小屁孩還睡得模模糊糊地,有氣無力地跟在超市的購物車後麵走,“媽媽,我想吃巧克力了……”
再高興也不忘欺負小屁孩,“不準。對了,牛奶要買了。”她推著車,準備往貨架走去,腳步一時停住了。
小屁孩順著她的視線看去,隻見高大挺拔的男人推著購物車在前麵走過,旁邊的女人一臉小鳥依人地依偎著他。
小屁孩抓了抓她的褲腿,“媽媽,我要吃巧克力。”高曼君“嗯”了一聲,臉上沒什麼表情,推了車子就走。
超市裏的音樂播放著很久前的老歌,聲音輕柔的女聲在廣闊的超市回蕩。她一點細聽的心思都沒有。
林隨,不,應該叫周隨了。這麼多年,她才第一次看清他的臉,三十歲的周隨,比以前更高大,也更成熟了一些。臉上是一絲不苟的幹淨整潔,不笑的時候還是異常冷淡的表情。
她恨著他,躲著他,對他的情緒複雜得自己也分辨不清,這一刻,卻發現自己還在想念他。他呢,雖然沒有結婚,女伴早就換了一個又一個。雜誌上的緋聞變化速度也是超乎她想象。他早就輕鬆瀟灑地讓往事過去,隻有她還留在原地。
可惜,她肆無忌憚地搶東西的年紀已經過去了。她深深呼了一口氣,一側眼,小屁孩正悄悄把架子上的幾排巧克力塞到購物車裏。
“嗯?”高曼君微微挑眉。
小屁孩手僵住了,慢吞吞地把巧克力放回架子上,嘴上還不屑地:“哼,壞巧克力,還粘住我的手。”
高曼君對他的撒嬌無賴早就免疫,拍拍他的腦袋,“走吧。”
路過海鮮區,周隨看了看表,轉頭對旁邊的Sally說:“你哥哥喜歡吃什麼海鮮?”Sally可愛地一歪頭,“龍蝦!我愛吃。”
超市的龍蝦顯然不太新鮮,趴在水裏不怎麼動彈,反正愛吃的人又不是他,他現在隻想盡快解脫,Sally無疑足夠可愛。他卻提不起一點興致,反而覺得心煩。
那些死黨讓他們單獨出來買食材的用意很明顯,但他們不明白那種如鯁在喉的感覺。心裏藏了一個人二十多年,解脫起來一點也不輕鬆。
他朝售賣員揮揮手,伸手指了指:“那兩隻吧。”
手機忽然震動,他說了聲不好意思,就接了起來。“嗯?沒有張欣這個人?”他微皺眉,“我知道了,辛苦你。”
那個女人……真的是警惕心太強了。他微微歎氣,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