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紀輕輕的,殉情麼?”

“天知道,未婚先孕也有可能……”

熱火朝天的議論讓蘇寧涼異常尷尬,她掙紮著抬起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陌生而俊美的臉。男生穿著簡單的白色T恤,淡藍牛仔褲,那張俊秀的臉龐上雙眉微微蹙起,當他看到離蘇寧涼不足五米遠的下水道口,圓圓的井蓋已經掀開來時,甚至在想:她該不會是瞄準了這陰井在跳吧?夠狠!這輩子他還是第一次和自虐狂零接觸呢。

蘇寧涼想起,在她墜落的那個瞬間,男生的表情經曆了清晨的神清氣爽——左顧右盼的迷茫——確認現實後的驚恐——條件反射的張開雙臂去接的全過程。

看了太多從骨子裏滲著熟悉氣息的人,在吃虧上當的自己麵前視若無睹的漠然經過,眼前這個男生瞬間手足無措的樣子讓蘇寧涼感到新鮮。他為什麼一臉焦急,無助,甚至是內疚自己沒能接住她的神情?難道不知道,接住她的後果會是——換他七零八落、氣若遊絲地躺在地上了!

為什麼呢,明明隻是陌生人,而已。

也不知道暈了多久,蘇寧涼迷迷糊糊睜開眼,隻看見雪皚皚的一片——醫院獨有的配色方式。

揉揉眼定定神,眼睛完成了從卡片機到大廣角的升級,才看到窗戶打得很開,外麵綠樹成蔭,枝葉間日光穿行,拂麵微風在樹梢飛翻。很尋常的景色,蘇寧涼卻覺得與自己離得有點遠。

輕微的動彈,似乎也立刻驚醒全身上下的傷口,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換上了病號服,傷口也處理過,受傷的左腳做了石膏托固定。手背上有烏青的針眼,想來是昏厥中打了點滴。換下的沾了血跡的衣服疊好放在病床邊的矮櫃上。把手伸進衣服裏麵摸索,抽出一個粉紅色紙卷,點了點,分文不少。

蘇寧涼看著手裏的鈔票,滿意地笑了起來:繳納住院費時竟然都沒有檢查一下我的口袋呢!隻是,這個仗義相救的人,會是那個險些被她砸到的清俊幹淨的帥哥嗎?

把錢收好後,就聽到有人推門而入的聲音,循聲望去,蘇寧涼心下一怔。

原來,真的是他。

突然湧入病房裏的風,揚起白如雲朵的窗簾向屋內翻飛。她和他在飄飄蕩蕩的景物之間,沐著一年中最好的陽光,竟然有種不真切的感覺,仿佛此情此景下一秒就會如三月裏的櫻花,瞬息就會凋零萎頓隨風崩飛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