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烏鴉盤踞在樹幹上,漆黑的羽毛被月光映得發亮,兩隻血紅的眼睛散發出金色的光暈透出一道道熱浪。
“金烏!”楚清徵訝然道,蔥指包裹住劍柄。
“那不是被大羿殺光了嗎?”風子揚問道。
金烏聞言好似被挑到了痛筋,登時勃然大怒,喝道:“把劍留下!”張嘴射出一道灼熱的光線,整片天地霎時雪亮。
二人反應極快,手腕轉動,劍氣鼓舞化出一張巨盾抵擋。光盾相撞震得周遭落葉齊下,二人隻感覺一道灼熱的氣浪透過巨盾傳至周身經脈,五髒六腑如遭炮烙,劇痛之下,半跪在地,隻得以劍支撐。
金烏冷哼一聲,周身紅光一閃,化作一童子緩緩走到二人身前,雙手抬起,掌心處蘊著一團烈日火球,對著二人天靈蓋拍下。就在手掌快要觸碰到二人發絲的時候,兩個人重傷不起的人竟然憑空消失了,隻留下地上兩個被灼穿的洞在金烏腳前。
但聞一聲龍吟,一道青色的氣龍直抵金烏背心。電光石火間,金烏一個轉身錯位,手掌化爪直接鉗住了那劍氣化作的青龍,然後三爪紅光泛起,熱浪撲麵,直接將青龍蒸得幹幹淨淨。
“青龍卷!?”金烏望著過度消耗而吐血昏倒在樹下的楚清徵,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不過他這驚訝在刹那間化作驚駭,察覺到身後那滔天的殺意他猛然轉身,隻見風子揚雙腿彎曲、重心下沉、身體前傾、左手作鞘、右手持劍作拔刀狀。
“無心刃!!!”金烏眼瞼張開、瞳孔猛縮,變回獸身,一片羽毛化作無數黑絲將其包裹得嚴嚴實實如同蟬蛹然後金光爆射,熱浪滔天,宛如烈日降臨。
當時是,天地間一道寒光閃過,然後一切歸於平靜,清風徐來,林葉沙沙。
風子揚渾身筋脈仿佛被擰成了一條麻繩,哇的一聲噴出一大口鮮血,那血液很獨特,隻有淡淡的紅色。他倒在地上努力地瞪著雙眼望著夜空劇烈呼吸著,左手一道傷口細若發絲,血液順著傷口淌下滲入土壤。
金烏陽炎之身被打散,翅膀上有幾片羽毛被割了下來。歇息了良久才又化作人形童子,不過這次他卻沒有對徹底喪失反抗之力的二人立即下殺手。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昆侖山人。”
“昆侖山……無心刃、半神血……你們走吧,以後不要再來這裏。”金烏說完就轉身離去。
“為什麼?”
“因為我主人當年是昆侖山的神啊!”金烏長長一歎,忽地化作烏鴉,幾個撲翅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風子揚艱難地挪動著,待給楚清徵喂下療傷丹藥後他又頓感疲憊,背靠樹幹,雙腿給楚清徵做枕頭,然後沉沉地睡了過去。
?
陽光明媚,樹影斑駁。
仿佛有微風輕撫臉頰,那隻手感覺很溫暖——好像是師姐的手。
風子揚睜開了眼睛。楚清徵好似受驚的鳥兒微微一顫,連忙收手,然後把腦袋轉到一邊,留下紅透了的側臉對著風子揚。
“師姐,你又偷偷的摸我。”
“我沒有!啊……什麼叫又?”
“以前在山上有幾次練功累了躺你腿上睡著了你也偷偷地摸過我。”
“……你睡著了怎麼會知道啊!?”
風子揚不答,彎下腰對著楚清徵的耳朵悄悄道:“其實有一次師姐在忘憂泉旁睡著了,我悄悄地親了你一口。”
楚清徵登時一陣意亂心慌,轉過頭似嬌似嗔地瞪著風子揚。卻見他俯下頭,輕輕地在了自己唇上點了一下。
淡淡的溫度。
二人對視片刻,忽地不約而同地笑了出來,笑得很幸福又帶著一絲羞澀。
“其實啊,當時我以為我們都要死了,心裏非常的害怕,拚了命就想活下去。然而拚命之後卻發現完全打不過那金烏,隻切了兩片羽毛下來。那時候你已經昏倒了,我也無力地倒在了地上。我突然覺得,能和師姐死在一起也是很幸福的,心頭一點都不害怕了,甚至還有點期待。沒想到後來金烏居然放過我們了。現在,我又覺得,能和你活在一起……就覺得活著的感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