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燙的血液淌過舌頭，滑入喉嚨。味道鹹鹹的。
“不——！”男人一腳把風子揚踢飛，抱著自己的妻子痛哭起來，他們的兒子也在一旁跟著哭。
婦女掛著最後一口氣，血液混著雨水不斷滴落在地上，她嘴唇微張卻沒力氣吐出半個字，眼珠不斷往上翻，眼皮漸漸下沉……
村民們緩緩圍在這三口之家，臉上帶著同情與悲哀。
風子揚跌坐在泥沼中，他左眼的紅黑窟窿也在不斷往外冒血，血水也和雨水混在了一齊落在地上。不過卻沒有村民往這邊看上一眼。
大概是因為那邊在哭，而這邊在笑吧。
他笑得很大聲，比雷雨聲還大，那是一種報仇後舒暢爽快的笑聲。
不知過了多久，所有人終於把視線移到他身上，他們眼中都飽含仇恨與憤怒。
風子揚知道他們想報仇，站起身子譏笑道：“怎麼，想報仇？想殺我？去你媽的，做夢去吧！哈哈哈哈哈哈哈……”轉身跑到山邊跳下，紮進了漫上半山腰的洪水之中，不見了蹤影。隻留下那瘋狂的笑聲回響在村民們的耳邊。
?
魚的香味。
這是風子揚恢複意識後的第一反應。睜開眼，一個身穿青白道袍的少女在那邊廚房灶頭上忙碌著。
似乎是察覺到他的蘇醒，少女轉過身跑到床邊蹲下來，一臉欣喜。
“你醒啦！”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極美的麵容，然後幽幽發香飄進鼻腔。窗外的陽光打在她的臉上，給她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金色，在他的心中烙下一塊印記，此時此刻，他的世界就隻有這一個人。
少女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傻了？”
“啊？”
風子揚終於回過神來，一張臉漲的通紅，連忙把頭別過去，不敢再多看一眼。
少女噗嗤一笑，道：“醒了就起來把魚湯喝了。這可是我在瑤池撈來的呢！”說話間在鍋裏舀了一碗魚湯放在桌上。
風子揚坐起來打量著四周，屋子長約四丈，寬約三丈，右側是門，左側是一排窗戶拉通房屋。對麵是廚灶，廚灶左側窗邊有一個木架，上麵放著水盆和帕子。屋子中間擺著一張四方桌和一張椅子。椅子旁邊則站著一個漂亮到讓他麵紅耳赤的少女。
他再次別過頭去，這才感覺左眼有些異常，伸手摸去，是一塊皮質的眼罩。
少女道：“師父把你撿回來的時候給你安了一隻眼睛上去，新的眼睛要完全隔開陽光所以給你套了一個眼罩。算算時間現在也可以把罩子摘下來了。”走過去，蔥指靈巧地勾起眼罩捏住，然後慢慢地取下來。
多了一隻眼睛采集視野便覺得世界更加光亮。此時，窗外清風湧進來，撩起了少女的秀發。她在風中笑得很明媚，一雙眼睛格外清澈好似泉水，粉紅的嘴唇下探出兩排貝齒。
風子揚在這一瞬間情不自禁地跟著翹起了嘴角。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瞬間，也有可能是永遠。至少風子揚已經忘記了時間。
少女道：“我很好看嗎？”
“好看。”脫口而出，立馬又覺得羞恥，連忙搖頭道：“不好看不好看。”
“嗯？”少女微微蹙眉，麵色不善地盯著他。
“不不不，還是很好看，我沒見過你這麼好看的。”
“你什麼意思嘛……？”
“我……”
風子揚不知如何解釋，幹脆懶得解釋，跑到桌子旁邊端起魚湯就往嘴裏灌。
“哇！……好燙！”
“噗、真傻。”
少女輕輕笑道。
待風子揚喝完吃飽後，少女從袖中拿出一麵銅鏡遞給風子揚。
“你照鏡子看看，喜歡這隻眼睛嗎？”
“呃……？”
鏡麵中映照的左眼是綠色的，像翡翠，像家裏那隻黑貓的眼睛顏色。
“師父撿你回來的時候山中的老開明獸正好死了，所以就取了一隻眼睛給你安上，也算你運氣好。”
“開明獸？”
“是啊，護山神獸。”
“護山神獸？這是哪裏？”
“昆侖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