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虎跑回家,沒有看到父親,問丫環春雲,春雲說沒有回來,甄虎匆匆出了家門,徑直奔向縣衙。跑到縣衙,縣衙大門緊閉,甄虎又跑到石世宇家,石姝告訴他,侍祟叔可能在美而廉喝酒。甄虎跑到美而廉酒店,終於找到了父親甄侍祟。甄侍祟正和聞知縣、石世宇、霍縣尉一起喝酒。甄虎把父親叫出來,哭著講了個大概,甄侍祟羞辱萬分,領著甄虎出了酒店便奔永生堂而去。
到了永生堂,店門緊閉,有人告知汪雪蓮回家去了。父子二人又向家裏奔去。到了家,大門關了,推不開,裏麵落了門閂。甄虎拍門喊娘數聲,無人應答,甄侍祟喊春雲,春雲也不答應,再甄豹,甄豹也沒應聲。甄侍祟慌張起來,進入鄰居江尚銀家,豎上梯子進了自家院子。甄侍祟正欲衝向堂屋,聽得甄虎還在拍著門喊娘,又跑去開了大門。父子倆衝到堂屋門前,推門不開,門從裏麵落了閂。
甄侍祟的心裏悲憤、恐慌交加,江尚銀和江楊氏趕來,幫著找到一根鐵棍把堂屋門撬開,父子二人躍進屋裏。甄侍祟叫道:“雪蓮。”甄虎喊道:“娘!”無人應答。黑暗中,看到堂屋的大梁下懸著一個模糊的身影,正是汪雪蓮。甄侍祟跑過去,被倒在地上的杌子絆倒,甄虎號啕大哭。江尚銀急忙抱住汪雪蓮的腿往上舉起,喊著甄侍祟快解繩子。
甄侍祟爬起來,扶起杌子站上,摸索著解了汪雪蓮脖頸上繩子。甄虎點了碗燈,剛一轉身,看到汪雪蓮歪在甄侍祟的懷中,舌頭伸出嘴外。甄虎手中的燈“啪”地掉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江楊氏點著燈,看那汪雪蓮氣息全無,撲簌簌地掉下眼淚來,道:“多好的人兒……咋就想不開呢……”江尚銀道:“孩他娘,快抱床鋪蓋來。”江楊氏去了東裏間屋,隨即拎了一張席子,抱了一床褥子出來,鋪在八仙桌前。甄侍祟將汪雪蓮頭朝南平放下,然後“撲通”跪在江尚銀、江楊氏身前,道:“哥,嫂,您看著辦吧!”旋即起身從牆上摘下一把腰刀,拎著衝出門去。
到了庭院中,迎麵碰到春雲抱著甄豹慌慌張張地回來,甄侍祟厲聲喝道:“你幹什麼去了?”春雲道:“奶奶讓我給劉三叔家送藥去了。”甄侍祟抬腳把春雲踢倒在地。春雲下意識地抱緊甄豹,甄豹沒有摔著,卻也嚇得大哭起來,春雲也哭起來。
甄侍祟怒氣衝衝地奔出家去。
甄侍祟來到閻一春家,閻夫人客客氣氣地迎進客廳,告訴他閻一春報官去了。甄侍祟大吃一驚,手握腰刀大聲怒喝道:“都出了人命啦!難道還想反咬一口不成?”閻夫人驚問道:“甄夫人……”甄侍祟起身道:“報官也好,我相信縣衙自有公斷。”甄侍祟拎著腰刀跌跌撞撞地出了閻家。
原來,閻鬆回來後便把情形告訴了母親。閻夫人跌坐在椅子上,疾首蹙額、憂心忡忡,旋即便鎮定下來,慈愛地看著閻鬆,道:“鬆兒,記住,你爹是這個家的頂梁柱!我們不能沒有他!”閻鬆懵懵懂懂地說道:“娘,我去看看爹去?”閻夫人平靜地說道:“不用,相信你爹會處理好的。在泰安,想陷害你爹,還不太容易。”
話音未落,閻一春失魂落魄地溜回家來,閻夫人臉色驟變,質問道:“為何不速去報官?”閻一春恍然大悟,轉身出了家門,報官去了。
甄侍祟斷定閻一春去了美而廉酒樓,出了閻府,徑直奔美而廉酒樓去了。奔走在漆黑的路上,突然想起汪雪蓮的種種好處來,忍不住掉下淚來。甄侍祟來到美而廉酒樓,夥計告訴他閻一春來過之後,聞知縣、石縣丞、霍縣尉接著都跟著閻一春走了。甄侍祟問去了哪兒?夥計說聽著好像是去永生堂了。甄侍祟恨得咬牙切齒,心中怒罵道:“閻一春,操你娘的真無恥!難道還想倒打一耙不成?萬般無奈,老子先取了你的性命再說!”
甄侍祟殺氣騰騰地趕到永生堂,店門大開,門口有衙役看守,店內燈火明亮。來到門前,甄侍祟步履沉重,雙腿如同灌滿了鉛,老婆與人赤身裸體地綁在一起,無論如何都是醜事一樁,心裏屈辱與膽怯共存,怒火已消了大半。
甄侍祟進了永生堂,聞柏達、石世宇、霍道一、閻一春倶都愣住了。閻一春木然地看著甄侍祟,屈辱又將甄侍祟的怒火激得衝上了九霄,甄侍祟拔刀忽地向閻一春砍去。霍道一到底是行家裏手,他距閻一春有五六步遠,一麵拔刀一麵躍過來,揮刀架住甄侍祟的刀。甄侍祟的刀距閻一春麵門隻有寸許,眾皆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