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雋崎摟著樸允熙,靜靜地坐在自己租住處的露台上。
夜晚的風已經很涼,他早已將自己的外套脫給了她,自己忍受著陣陣寒風帶來的涼意。
樸允熙的情緒已經慢慢地平靜了下來,輕微的抽泣也已經停止,那尋死覓活的衝動應該過去了。
梵雋崎微微直了直身子,樸允熙被他的動作驚動,一雙大眼睛略帶驚恐地看向他。
“允熙,天涼了,進去吧。”
樸允熙順從地點了點頭,站起身來卻不肯放開梵雋崎的手,兩人回到他的住處。
梵雋崎住的房間比仲夏的房間大出不少,環境也更加舒適。客廳裏擺著一條長沙發,還有一台電視機。雖然也是韓式的住宅,但臥室裏擺了一張正正經經的雙人床。梵雋崎雖然有二分之一的韓國血統,卻睡不慣地炕,所以特意要求房東給他提供這樣一張床。
他是個生活習慣很好的男孩子,平時屋裏收拾的整齊利落,每樣東西都擺在它該在的地方。可現在,地上躺著一隻女包,那是樸允熙進門時丟在那裏的。
梵雋崎彎腰撿起皮包,輕輕擺在茶幾上,牽著樸允熙進了臥室。夜已經深了,她也不能回學校,梵雋崎隻好讓她住在這裏。他讓她在床上坐下,打開衣櫃,拿出一套自己的睡衣遞給樸允熙。
“趕緊去洗個澡,早點睡。這個大了些,湊合穿吧。”
樸允熙此時顯得非常乖巧,接過睡衣連連點頭,輕巧地跑進了臥室邊的浴室。她雖然從來沒到過梵雋崎的住處,卻好像輕車熟路似的,絲毫沒有拘謹和約束。
梵雋崎見她消失在浴室門後,這才重重地舒了一口氣,從口袋裏掏出手機。已經十二點多了,仲夏應該已經睡了。他苦笑了一下將手機放回去,又從櫃子裏取出一床被子,鋪到客廳的沙發上。
從他搬到這裏到現在,還沒有睡過沙發,今天為了樸允熙算是破了例。一想起樸允熙,梵雋崎忍不住搖了搖頭,如果不是自己拚命攔住,說不定她就從自己的露台上跳下去了。事情發生了一下午,樸允熙卻選擇在這個時間來找他,梵雋崎不是不知道她的心思。可是,這種情況,他總不能把她拒之門外吧,更何況這件事本身,跟自己並不是毫無瓜葛。
可讓他真正擔心的,並不是與自己同處一室的樸允熙,而是歐陽仲夏。
仲夏,你還好嗎?
……
冰箱裏的排骨整整齊齊地擺在冷藏室,打開冰箱來取果汁的金勳昊,輕輕歎了口氣,將它們取了出來,放進下麵的冷凍。
這頓醬排骨,真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吃得到了!
金勳昊端著果汁走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心中的煩亂從健身房到現在就一直沒有減弱。他從茶幾的第二層抽屜裏取出煙灰缸,拿出一包久未開封的香煙,取出一隻,在唇邊慢慢點燃。焦黃的煙絲隨著火焰的燃燒,發出一陣淡淡的青色煙霧。
金勳昊已經很久沒有在家裏抽過煙了。有時工作緊張,拍攝之餘他會在片場吸上兩口,可一般都不會回家抽。但今天,他突然對它產生了一種渴望。平時抽煙對他來說,是緩解壓力的一種方式,而現在,他想緩解的,也是壓力嗎?
指間夾著香煙,他伸手端起果汁,慢慢地拉開陽台的門,走了出去。首爾的夜晚,靜謐而美麗,濃濃的夜色中亮起的萬家燈火,就象他夾著的香煙上那一點熠紅。燈火之下,有每個人的喜怒哀樂,熠紅之間,又有著他的什麼呢?
金勳昊深深地吸了一口,呼出的煙氣在他的麵前布成一團青色的薄霧。霧氣中,一張美麗而清秀的麵容慢慢浮現,眼神中表達出的情感,是他見過最讓人動容的傳達。
他是演員,見過很多美麗的女子,也見過很多高超的演技,但沒有一個人的眼色,能如她一般澄澈清婉、攝人心魄。她的眼睛會說話,將她內心的秘密毫無保留地宣泄出來。他看到了無奈、看到了堅強、看到了克製、也看到了……難以用語言表達的——愛!
目送她離開的一幕,讓金勳昊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仿佛自己的什麼東西隨著那離開的汽車一起遠去,心頭又仿佛壓上了一塊千斤大石。他甚至悲觀地想到,這一別,會不會是永遠?可念頭閃過,立刻有一個聲音大聲抗議,不!絕不會!這樣的事情絕不會發生!我不允許!絕不可以!
金勳昊將杯子放到嘴邊一口喝幹,冰涼的液體滾入身體,也讓他不自覺地微微一凜。他的眼光投向遠方,那萬家燈火之間,一定有一盞在照亮著她吧?
姑娘,你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