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溪笙取過水並沒有喝,而是放在了一旁從位置上站了起來,溫柔地拍了下對方的頭,然後輕聲說道:“我出去抽根煙。”
獨自一人來到公司的天台,張溪笙看著周圍的民房以及剛剛升起沒多久的初陽,心中無限的惆悵,甚至有些懷疑自己在公司這幾年存在的價值。
公司從剛開始的在一個不到十平方的工作室,到後來兩三間寫字樓裏的物業,再到如今收購了一整幢的辦公樓。張溪笙自覺自己談不上兢兢業業,勞苦功高,但對自己所有的工作也都盡心盡責。可如今與自己同一批奮鬥的成員全部多多少少的升了職,而自己卻被公司借口日後要委以重任,現在還需要將其多多磨練為由在原先的崗位繼續工作。
若是單單是這個原因,張溪笙倒還不會有這麼多的惆悵,隻是與自己同一批的那些員工不知為何竟都對自己極為厭惡,或許厭惡談不上,但反感是肯定的。這個問題先前一直困擾著張溪笙,老板唐天華也曾經因為這種事跟張溪笙談過,得出的結論是讓張溪笙不要太有性格,遇到事不要情緒化,說出的話也要多動動腦子。
張溪笙也認真接受了唐天華的意見,在之後的工作生活中也按照唐天華的意見去做。經過幾個他自己獨立完成的項目後,合作方都對張溪笙給出了極高評價,唐天華也十分滿意,便將一個大項目交給張溪笙來負責,而張溪笙與同一批員工的矛盾也從這個項目開始逐漸擴大。
張溪笙本就孤傲,乖僻的性格以及處理事情的果敢讓他在生活和工作上與其他人顯得格格不入。盡管張溪笙一直銘記唐天華對自己的意見,也按著這個意見去做了,可結果總是差強人意。最終在一次聚餐中,眾人醉酒後吐槽起了工作將所有的不滿以及事情的失敗全都歸責與張溪笙。而此時的張溪笙也算是終於明白了眾人為何對自己極為反感,不是自己太有個性,也不是自己太情緒化,更加不是自己經常說出一些傷人的話,而是嫉妒!
都是同一批最老的員工,每個人看似團結友善的表麵下,全各個較真爭寵。張溪笙因為能力突出得到了老板的賞識,而這卻讓其他人感到了危險。又因為這最老的一批員工中包括老板唐天華在內隻有張溪笙一人是外地人,在宛城無依無靠,故而這才其他人有意無意的抱團在了一起打壓張溪笙。
盡管這些隻是張溪笙自己的一麵之詞,可是無論自己怎樣給他們找借口,卻總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可以為他們所作所為完美解釋的理由。
古語有雲:士為知己者死。當初自己剛畢業的時候為了在宛城找到一份個工作,不依靠家裏,結果卻是四處碰壁,撞的頭破血流之際遇到了如今的老板唐天華,對方向自己拋出了橄欖枝,張溪笙毫不猶豫地便同意了。也正是這知遇之恩成了張溪笙在這一早已讓自己傷透了心的公司依舊堅持下來的理由之一。
隨著香煙的燃燒,張溪笙的剛才的情緒也漸漸得到了一絲絲的緩和。剛一轉頭,便見到了那個坐在自己旁邊的女生,正緊張兮兮的看著自己。
張溪笙掐滅了還剩一半的香煙,笑道:“怎麼了你?”
女生有些羞澀的答道:“我怕你……”
“你還怕我跳樓不成?”
“不是!他們……”女生猶豫了下,然後說道:“他們你不要在意!”
聞言,張溪笙突然愣了一下,然後道:“謝謝了!我沒事的!”
說罷,便率先離開了天台,女生也跟著下來。樓道口兩人恰好撞見和張溪笙一批員工中的幾個。
幾人見到張溪笙的表現也截然不同,有的禮貌性的對張溪笙兩人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有的直接視而不見張溪笙,隻是對張溪笙身後的女生笑逐顏開,還有的甚至對張溪笙與他身後的女生一同從天台上下來表現出了極為明顯的仇視。張溪笙對這幾人的回應卻是沒有差別,禮貌地向幾人打起了招呼。
回到工位後,屁股還沒坐熱剛剛來到公司的唐天華便將張溪笙叫到辦公室。顯然唐天華已經知道了張溪笙的遭遇,遞給他一根煙,安慰了他一番後,然後說道:“雖然你這次遭遇了這種事,可是畢竟生意沒談成,獎金還是要扣的,你應該能理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