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不說,梅香不提,她便什麼也不知道了?她又不是沒在那府裏待過。江子興什麼樣兒,馮氏什麼樣兒,她可是領教過的。
何況,梅香身為江絮的貼身丫鬟,卻被打個半死,抱回來的時候隻剩一口氣,叫陶氏如何不多想?
但她也領他們的情,他們不說,她也不問,隻囑咐江絮道:“咱們娘兒倆如今不在一處,免不得互相牽腸掛肚,但日夜擔心倒沒必要。你保重你自己,娘也保重自己,就是最妥當了。”
江絮連連點頭:“是,娘。”
“我叫廚房備了酒菜,咱們到前頭坐下,邊吃邊說。”裴君昊一心想留江絮用飯,不等兩人敘舊完,便忙說道。
陶氏打斷他道:“殿下,絮兒一會兒就該回去了,恐怕不能留下用飯了。”
還沒出閣的小姐,平白跑到別人府上就罷了,還要吃晚飯?陶氏是不答應的。何況,她也不想叫裴君昊看輕了江絮。
裴君昊聽罷,頓時一臉失望,仍不死心道:“那,到前邊坐下,邊喝茶邊聊?我叫下人泡幾壺好茶,都是我從宮裏順出來的極品,不喝可惜了。”
“也好。”陶氏想了想,倒不能一直拒絕裴君昊,他畢竟是個王爺,不好得罪。
裴君昊頓時眼睛一亮,忙撩袍子奔了出去:“我去吩咐。”
風風火火的樣子,把茯苓逗笑了,站在門口咯咯個不停。
江絮有些臉熱,低頭看向梅香:“你好些了嗎?”
梅香受著傷,爬不起來,自然沒法跟他們去前邊。因此,有些眼巴巴的,看起來可憐得緊。見江絮問,便點點頭:“好多了。”
冷子寒的藥極好,她幾乎每天醒來都覺得傷勢輕了兩分。再加上這邊沒有汙七糟八的事兒,心裏不必多想,倒好得更快些。
“那就好。”江絮點點頭,頓了頓,“你不怪我?”
梅香一愣,隨即看了看陶氏,然後搖了搖頭:“大小姐不告訴我是對的,那府裏人多嘴雜,我若知道了,難保什麼時候不會漏出來,倒壞了大小姐的事。”
要說一點不怪,那是假的。
她為了江絮,連命都能丟,江絮卻還瞞著她,她初知道時,心裏是震驚、傷心,難過的。但轉念一想,又能理解。
在江絮心裏,最重要的人就是陶氏了。她貼身伺候江絮,倒知道江絮把陶氏給她的帕子,護得多麼嚴實。因此,久了便想開了。
加上陶氏對她很好,因府裏隻一個丫鬟茯苓,來來回回忙不過來,便親自照顧她,更叫她把最後一絲不滿也去了。
“對不起。”江絮想了想,低聲對她道歉,“但也就這一件了。除了這個,我沒別的瞞你了。”
梅香沒想到江絮會對她道歉,忙道:“使不得,大小姐,您不必向奴婢道歉。”
她雖然心裏藏著一股傲氣,覺得自己不該是奴婢,但著實沒想到江絮會向她道歉,因此竟慌了起來,手足無措地直搖手。
江絮一笑,按住她道:“快別動了,原也是我欠你的。如今你離了那府裏,便好好養傷,旁的別多想。”
“小姐,以後我便回不去了嗎?”梅香咬了咬唇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