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絮早就想跟他算這筆賬,不過是時機不成熟,一直忍到了現在。
“我娘絕不是您說的那種人,我與她生活了十六年,比任何人都清楚!”江絮緊緊攥著手心,冷著臉道:“當年為何會發生那樣的事,父親難道當真不曾想過嗎?夫人的性情和手段,父親就一點也沒懷疑過嗎?”
江子興一臉愕然。
他沒懷疑過嗎?
他真的一點兒也沒懷疑過嗎?
騙得了別人,江子興騙不了自己。
“你娘的清白,為父會好好偵查。”江子興回過神後,沉聲說道:“但你的身份,委實是庶女。”
他可以承認陶氏的清白,在府裏給她正名,叫下人們不會碎嘴。但是,陶氏乃是他元配發妻之事,江子興是打算爛在肚子裏,帶進棺材裏的。不論江絮說什麼,他都不會鬆口。
“我在這世上,最親的人,就是我娘。”江絮看著他的眼睛,輕聲說道,“誰也不能輕慢她半分。從前我不知道還罷了,如今我既然知道了,誰也不能委屈她。”
江子興皺眉,張口想說,陶氏已經死了,一個死人,在意她做什麼?然而看著江絮的眼睛,張口隻道:“你想怎麼樣?”
江絮,委實聰明得過頭。江子興皺了皺眉,這是他看重她的地方,可是時常也叫他忌憚。
她究竟什麼時候知道的?他竟一點兒也不清楚!
“馮氏害了我娘。”江絮緊緊盯著他,因為刻骨的恨,再也維持不住淡定,聲音微微顫抖,“我曾說過,以眼還眼,以牙還牙!她害了我娘,我不會放過她!”
江子興心中一震,被她眼中深深的恨意,與聲音裏透出的刻骨憤怒,驚得險些跳起來!
她口中的“害”了陶氏,是什麼意思?她該不會知道,那瓶讓陶氏送命的毒藥吧?
那瓶毒藥,並非馮氏一人的手筆,也有……
“絮兒,為父怎麼教你的?審時度勢!”江子興強壓下震驚,冷聲喝道:“你現在到時機複仇了嗎?”
江絮看著他一臉教訓的神情,心中一陣冷笑,漸漸平複急促的呼吸,鬆開攥緊的手心,說道:“到了!”
眼中的恨意,不曾減輕半分。
她當然不會鬆口,這是她複仇的大好時機!
她本來的計劃,是在吳太妃的壽宴上,引起一位皇子的注意。就如同前世引起燕王的注意一樣,而後,江子興就會看重她,隻要她提的要求不過分,他都會答應她——就算她提出的要求過分,他也沒辦法,他想當皇親國戚,想要江府榮華富貴,就得順著她!
而她的第一步,就是恢複陶氏的名分,狠狠打馮氏的臉,叫她在京城的貴婦圈中再也抬不起頭——堂堂太師之女,居然做了繼室?她這輩子都沒臉出門應酬了!
而後,她會把江子興做過的、打算做的齷齪事,一件件捅出來,叫他革職罷官,再翻不起身!
而眼下,拜裴君昊所賜,她提前得到了機會。
雖然,成為晉王妃之後再行動,會更為保險一些。但是,她實在不願利用裴君昊的感情。因此,在聖旨下來之前的這段時間,做此事卻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