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錢太醫身在宮中,對外麵的事情並不太了解。”江子興淡淡說道,“燕王殿下對小女一片深情,請求皇上派出整個太醫院的太醫前來,難道是難事嗎?”
看著錢太醫愈發哆嗦的雙腿,江子興心中大恨,上前一步逼近了他:“而且,小女的病情如此古怪,太醫院的太醫們聽說之後,難道沒有興趣見識一番?全都趕來,又有什麼稀奇?”
遇到疑難雜症,大夫們不肯上前乃是常態。但是,如果有人治不好過,其他人便不怕了,不僅不怕,還會躍躍欲試。
假如治好了,便是同行內的佼佼者,從此聲名遠播。而就算治不好,也不是頭一個,沒人會責怪,又有何損失呢?
聽懂了江子興的話,錢太醫再也撐不住,渾身都哆嗦起來,一屁股坐在地上。
“江大人,若不信老朽,老朽走便是了,為何,為何如此侮辱老朽?”錢太醫哆哆嗦嗦地道,掙紮著想爬起來,趕緊離開這裏。
不料下一刻,被江子興的一句話打懵了,猛地癱在了地上!
“我府上振哥兒的夭折,也是錢太醫的手筆吧?”江子興緩緩說道。
他的聲音並不大,然而此刻卻猶如巨雷一聲,轟的一下,炸得錢太醫的腦子裏一片空白!
他怎麼知道了?錢太醫僵硬地抬起脖子,看著江子興,隻見江子興的臉孔帶著幾分扭曲,目光陰沉沉的,像要吃人。一時間,心中隻有一個念頭,他完了!
江子興知道了!知道振哥兒的夭折,跟他們有關係!
“很驚訝?沒想過我會知道?”江子興負著手,居高臨下地看著錢太醫的蒼老而驚恐的臉,語氣不明:“錢太醫以為,江某會如何做呢?”
錢太醫張張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我年近四十,卻連一個兒子都沒有。嫡子沒有,庶子也沒有。”江子興的臉上陰沉得仿佛滴下水來,“我曾經以為,是自己沒有子嗣命。可現在,錢太醫,你告訴江某,是江某沒有嗎?”
他明明有過一個兒子!聰明伶俐,活潑可愛!
錢太醫驚恐地張大嘴巴,看著江子興額角迸出的青筋,嘴巴張開又閉上,閉上又張開,好半晌才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哆哆嗦嗦地道:“不是老朽,不是老朽,是夫人,是江大人的夫人叫老朽做的!”
“江某的夫人?為何要謀害江某的子嗣?”江子興眯著眼睛,沉聲說道,“錢太醫,你不僅謀害江某的子嗣,還汙蔑江某的夫人!”說到這裏,俯身去拉錢太醫,“跟江某去見官!”
錢太醫忙蹬著雙腳,連連後退,口裏叫道:“老朽沒撒謊,是江府的夫人叫老朽如此做的!否則,老朽有什麼膽子,敢謀害江大人的兒子?”
那個叫振哥兒的,他也有印象。不得不說,江子興的血脈很好,不僅江絮長得好,就連那個小娃娃振哥兒,也是雪白晶瑩的小團子,一雙黑滇滇的眼睛,說不出的喜人。他下手時,還頗不忍。
“夫人說,江府的子嗣隻能從她肚子裏爬出來,其他人肚子裏爬出來的,隻能是死的。”錢太醫連滾帶爬地逃到門邊,“求江大人不要報官,求江大人饒過老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