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夜晚將至。
腹瀉的情況凶猛了一些。
木小錦也捂著肚子難受的呻吟,而服了一些藥,安靜睡下了,東方墨讓人守在門口,任何人也不允許打擾。
而門關上的那一刻,木小錦睜開如星瞬般的眸子,利落的將帳篷割開一個口子,然後做掉了一列士兵,將他們的屍體拖到了自己的帳篷裏,再套上一身戎甲,活脫脫便一個小士兵。
周圍有些混亂,腹瀉的人數增多,歐陽漓惱怒,如此嚴密的守衛,還能被人下毒,便一定是有內鬼。
他與東方墨進食較少,用內力便是壓了下去,並無大礙。可許多士兵便沒有這麼幸運,有的底子淺的,甚至差一點暈厥過去。
木小錦便乘著混亂,扶住一個快要暈的虛脫的士兵,裝作救人,慢吞吞的從背上掏出還未來得及獻給“夫君”的佳釀,那裏麵竟然已經被換做了一瓶一瓶的菜籽油。
她便這麼正大光明的走到角落,將菜籽油淋在外圍每一座的帳篷邊上,將它們連起來,像是隱藏起來的導火索。偶爾有懷疑的人,她便對他笑一笑,然後走上去,冷漠的絕殺。
手已經被鮮血染紅。
可她太過鎮定,反倒讓人難以懷疑起來。
有條不紊的將手裏的準備結束。
營帳裏依舊混亂,藥味衝天,正好將她菜籽油的味道給埋了下去。
木小錦又看了看天空中。
夜已經黑透了,一望無際。
周圍那野犬亂吠之聲似乎越來越近,竟是如此悅耳。
……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不知道誰吼了一句:“著火了!!!”
眾人才注意道,那營帳最外圍的地方,有幾個帳篷竟然燒起來了,而多數士兵都腹瀉難受,撲火之時力不從心,竟讓那火勢一下子蔓延開來,頓時火光滔天。
木小錦躲進馬房的草垛裏,準備接下來的東西。
此刻亂的隻是一個主營,周圍還有許多分散的軍隊。若是有援助而來,那麼便是前功盡棄了。
所以,她的時間並不多。
將白天在房間裏鼓搗的東西一樣一樣的拿出來,夜幕之下,那閃爍著瑩瑩火光有些耀眼。
她恐怕是真的等不及了,那迫不及待想要見他的心情便是牢牢的桎梏著她,可現在又心急不得,那本來隻有一根直腸子硬是被擰成了千回百轉,被觸動了,可又不能去撓,像是被小蟲子咬來咬去一樣,硬是安靜不下來。
想的事情太多,反倒讓腦子轟隆隆的亢奮了。
細細的去回味那一個月以來他作為元子攸陪在她身邊的事情,不禁勾起嘴角,可又回憶起這一個月裏他為她做的一切,眉頭又不禁蹙起來。
她不怕死亡,不怕疼痛,就怕最後還是會等不到他。
就怕就是這麼一瞬,她會真正的與他相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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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歐陽漓被護送著撤離。東方墨穿梭在營帳之中,火勢還未到難以控製的地步,可他不放心沐雪,便又回到營帳,可一掀開簾子,卻驀地一驚。
這裏哪裏還有沐雪?
一隊侍衛的屍體橫七八豎的躺在地上,其中一具還被剝了衣服。
他猛的顫了顫,心中陡然升起一種不妙的預感。
這兩天事情太蹊蹺,這裏的人都是嚴格篩選,而防守極其嚴格,本就不可能有敵人混入……
而這兩天,唯一自由出入營帳之中的人……
亦隻有沐雪。
一種呼之欲出的答案在他的腦海裏迅速成型,卻是讓他的腦海轟然炸開,顧不得那房間裏死去的人,便瘋狂的邁開了步子四下尋找起來,一種從未有過的惶恐的不安讓他在火海裏徘徊,可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去尋找,找到了又如何。
他幾乎要將整個營帳都轉了一個遍,正要再重新尋找一次,可馬廄的地方卻是出奇的安靜,與這一場混亂相比,有那麼一絲的格格不入。
東方墨微微愣住,緩緩的走了過去。
越近之時,他的呼吸便越像是窒息了一般。
那草垛之後,一個瘦瘦的穿著戎甲的小個子正在鼓搗著什麼東西,她側著臉,仿佛沒有注意到他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