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千金,興許我更應該殺了你?”木小錦突然轉了頭,幽幽的看著他。
樓七,就是那西泱的七皇子,辛麒預言的天子,也是未來花玖卿最大的敵人。
所以……
……我是不是,應該殺了你。
空氣窒在那一刻,霧色漫天,升騰進了空中。
雲煙繚繞,將那灰袍子的小個子襯托的像是一朵幽蓮,手腳纖細,除卻那不入目的臉皮,那一雙眸子卻漆黑的似墨。
歐陽漓的眸色一點一點的沉下,睫毛一點一點的在風中顫抖。
直至失去了所有的溫度和色彩。
他就這麼定定的看著她,末了,他突然笑了:“你很厲害,也足夠冷血,你為了他真的什麼都做的出,木小錦,你終於讓我再也不想再見到你了。”
木小錦狠狠一怔,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他。
“你以為,你藏的很好麼?你分明就是一個傻瓜。”他緩緩的站直了身子,安靜而又冰涼,混合著雪的溫度,在夜色中顯得孤傲。
他現在終於是明白,他再多再多的期望,也不過在她心裏便是可以不猶豫毀滅的東西,這種殘忍,他又不是第一次體驗,為何還是從頭到腳都像是沉入了深淵一般的疼?縱然無數次的放過她,可她偏偏就沒一次會領情,真是可笑。
“我再也不會來尋你,再也不會把你放在心上,你就算死了還是沒死,也和我無關。”他喃喃道,唇角勾起一抹笑,山洞邊的陰影很深很沉,在他黑色的眸子上落出的光像是罌粟。
“……不。”他又突然頓了頓,笑靨更深,像是蒙上了一層霜:“興許,我應該感謝你的絕情,感謝你賜予我的一切,你讓我再也不會去傻到為了一個女人而付出一整顆心,上一次,你逃了,可這一次,我是不是應該送你回珀殘城,把你的真正的屍體送到那個人的身邊……哦,那花家殿下此時此刻正尋歡作樂,我倒是更想知道,你的屍體如何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運出?他那般神通廣大,怎會不知?該不會,他把你丟在皇陵,就再也沒有管過了吧?”
木小錦麵色微微僵硬。
她不知道自己的偽裝竟然是如此的偽劣,難怪謝天硯會用最不起眼的麵皮封在她的臉上,在第一日的時候便是告訴她,如果沒有必要,她便不要下山,更少的和別人接觸。
“其實,我真想殺了你……”
突然,歐陽漓袖中一道劍風掃下,木小錦反射性的一躲,卻是突然被他撈了起來,扔到了牆壁上,差點背氣。
一抬眸,他已經雙手撐在牆上,將她困在小小一方天地中,眸中繚亂著危險,他俯下身,徑直的喃喃:“隻是……”
“把你的手拿開。”
突然,一道冰冷的聲音像劃開了暗夜的刀,打斷了歐陽漓的欲言又止,隨之而落的是一根鋒利若劍的樹枝,狠狠的砍下,讓歐陽漓瞬間退後了數米。
雲霧驟然消散,綠枝白雪,夜色鋪地。
歐陽漓抬起眸,看著那突然出現的男人。
……隻是,我下不了手。
輕輕幾個字,被斬斷在了那一刻。
歐陽漓淺淺的笑了起來:“……果然是你設的陣,聽說一個多月前,隱居的奇門派師尊得到了血色蟾蜍,還特意請了幾名關門弟子上前參觀,而如今,奇門的幾道陣法都落於這滄封山,這世上,最善於做交易的,恐怕非你莫屬,元子攸。”
他頓了頓,又笑道:“那請問閣下,你接近這一位珀殘城曾今最受寵的妃子,又是和誰訂立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交易呢?”
聲音一字一句像是風中落下雪,木小錦窒了窒,睜大著雙眸,然後側過臉,看著旁邊那個俊美的男人抿緊了唇,幽幽站在了黑暗中。
“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她的身份。”歐陽漓勾起嘴角:“你連藏在深山之中的師尊高人都能找得到,怎麼可能不知道她是誰?”
風似乎又冷了一分。
這似乎已經不是第一次被告知,別人接近你,隻是為了利用你。
木小錦顫了顫眉,隻覺得呼吸也冷了起來,勉強勾起一個笑,盯著他們:“夠了。”
“如何能夠?”歐陽漓聲音清淺而低沉:“你既然選擇了他,你要承受的便是會更多,更多……”
——“嗖!!”
一道狠厲的光芒劃過,歐陽漓沒躲,那風刃便直直的插在了他的肩頭,劃出一道深深血痕。元子攸手中用來攻擊的東西隻是樹枝,若是換做劍,那恐怕他的整隻手臂都會廢掉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