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強大的氣勢震懾著呆掉的木小錦,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貼合在她手腕之上的力道越發的沉重,那深沉的視線直直的撞進木小錦的胸口,撞的她幾乎悶不過氣。
突然,他放開了她,桎梏在身上的力道也倏地一輕,隨之而來的是一道灰色的棉袍,扔到了她赤//裸的身上。
“自己穿好衣服自己出來。”
他的聲音有些壓抑的冷,便是要轉身離開。而那一刹那,有光落在他別開的側臉上,那幾乎透明的輪廓勾勒出一道熟悉的痕跡,木小錦隻覺腦中又什麼東西炸開,也不知道突然從哪裏來的衝動,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從推起的袍子中抬眸死死的盯著他:“你是誰!!你到底是誰?!!”
氣氛固結在那一刻。
她的聲線竟有些顫抖,五指緊緊的扣住他錦色的袖袍,有些慌亂的眸子裏蒙上一層霧意。
手臂僵直的伸在寒冷的空氣中,似乎都要凝成了冰,一動,就會碎掉一樣。
男人背對著她,無法垂順著蜿蜒在肩頭,像是墨色的夜。
“我誰也不是。”
他淡淡道,另外一隻手伸了過來,一點一點的去扭開她扣緊的指頭,一根,兩根……
木小錦睫毛亂顫,像是一頭慌亂的鹿,他的力道永遠都是這般大的嚇人,眼見那手掌就要被他毫不猶豫的丟開,她突然便躍了起來,衣服散亂了一地,她的腳踩在更加冰涼的地麵上,像是走在刀尖上的路。
“你是不是……是不是……”他?
她幾乎要瘋狂,不顧一切的衝到了他的麵前,摸上了他的臉。
指間滑過他的耳側,想要尋找那貼合在臉皮上的麵具,然後撕下來,告訴自己,麵前的這個人,這個人……
“你在做什麼呢?”
元子攸垂下眸,用那一雙漆黑深幽的眼睛盯著她,唇角像是一道淺淺的弦,輕輕一撥,便有飄然卻清淺的聲音溢出:“你這是在勾引我,不讓我走麼?”
木小錦生生一顫,手指僵硬在當下,連幾乎要洶湧而出的淚也掛在了眼角,像是一顆凝結了的珍珠,在蚌殼裏露出落寞光芒。
元子攸的指尖不著痕跡的捏緊,又鬆開。
他撩起袍子,將站在冰冷地麵上的她抱了起來,轉頭回了床上。
她從未如此的安靜,眸子微垂,將視線落到地上。
那一雙白錦靴就落在眼底,可那距離又飄向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是呢,他怎麼會是他?
就算是自己的麵皮,也會留下細微的痕跡,可他沒有,一點縫隙都沒落下,那就是一張完完整整的臉,屬於他元子攸自己的臉。
可她又怎麼會把他認作是他呢?
在他轉眸的一刹那,她像是看到了一個人,如扇的睫,如溪的發。雖然隻是一刹那,卻是真真實實的讓她像是突然看到了曙光。
……她是太想他了。
唇角溢出一絲苦笑,任由麵前的人像是提線木偶一樣給自己一件一件的穿上衣服,可就連這樣細微的動作,都會讓她想起他來。
讓人該死的,討厭這樣的感覺。
沒有任何人能替代他。
沒有!
“別碰我!”
木小錦突然甩開了那隻正要給她套袖子的手,然後再也不看他一眼,縮進了被子裏,一動不動。
身後那道視線似乎在她背上停頓了許久,半響之後,是一陣短促的開門聲,然後是關門聲。
房間裏留下了滿滿落寞的氣息。
木小錦緊緊閉上了眼,唇咬著手指,幾乎能感覺得到那唇齒之間的輕顫。
花玖卿。
花玖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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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的時候,木小錦才從房間裏出來。
元子攸坐在院子裏,手裏捧著一本古書,側頭慢慢的翻,見她出來了,便是抬眸盯著她。
那紅彤彤像是兔子一樣的眼睛半垂,臉上的情緒似乎是收拾過了,可卻又沒收拾幹淨,留了那麼一點,淩亂著落在風中。
元子鈺一直在堆雪人,聽到響動,也立刻轉過身來,忽的咧嘴一笑,丟下手中的雪團直直的像她撲了過去,“小哥哥,你總算出來了,鈺兒都要餓死了!!”
小孩子便又小孩子的好處。
無時無刻都可以天真爛漫的撒嬌,永遠都是無辜可愛,讓人提不起去和這麼個粉雕玉琢的小孩子較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