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玖卿竟真的來了!
樓七一愣,正要嘲笑之跡,身邊的跟著的兩個暗衛卻突然瞬間倒下,隻見一人喉嚨之處插著一跟金簪,連放抗的餘地都沒有,而後背上纏繞的那個女子突然一動,隻是那麼一瞬,身後另外三個暗衛也跟著倒下,再無氣息。
樓七臉色猛的一沉,腰帶一解,旋身而擋下那要刺進自己喉嚨裏的簪子,再反手猛的用後肘使勁一擊,女子小腹挨了一拳,卻悶聲承受下,尖銳的手指嵌入樓七的肉裏,抓住了血,幾乎扣住了他的痛脈,讓他倒吸一口氣,然後重重的跌在了地上,連同背上綁著的木小錦,一起滾落進了旁邊的草叢。
“……我真是小看了你。”
樓七微微喘氣,雙手捏住那個騎在他身上正要行凶的女人的手腕,不讓她將那個簪子刺下來。
就算這個姿勢很曖昧,可在這般殺氣騰騰的形勢之下,想要胡亂想些什麼,也不大可能了。
樓七也不知道自己那疼痛是從傷口處傳來,還是從心裏傳來的。
撕裂一樣的難受,卻讓他不禁笑了起來:“你何時清醒的?那些毒藥混合在一起,你竟然能動了麼?真是……被你騙了……”
木小錦眯了眼,突然將簪子一扔,用嘴含住,猛的刺向樓七的胸口,一招一式,便是直刺向少年的要害之處,狠毒之至,沒有絲毫的猶豫。
樓七立刻丟開木小錦的手腕去抓簪子,卻沒想那女子動作太過靈活,在他去抓簪子的時候便徒手劈向他的頸窩,樓七隻好將身子一側,反手擋下她狠厲的一劈,也硬生生的挨了那一刺,頓時鮮血從胸口溢出,他幾乎窒息。
在那麼一刻,他避開了要害。
可是,卻已經疼的無法反抗。
他從來不知道,這個女人有如此的厲害,厲害的能讓他毫無招架之力。
唇中噴出一口血,撒在衣襟上,他的手抓著她的手腕,冰涼而又刺骨。而此時,腦海中,又突然想起了一個人的話。
……“你心智還未成熟,對待事物的隱忍也不夠,貪欲更甚,想要的東西太多……而的天下者,都得垮過情字這到坎,你掌紋深邃,小心飽受折磨。”
……“七殿下,你尚未及冠,若是堅決不下,此生,你的路便都不好走了……”
……“珀殘城的王,並不是如此好對付的……就算這個計劃成功,也隻能阻止一時……若是猶豫半分,西泱國的命運便是會被改寫……”
……“七殿下,記住,越是有牽絆你的人,危險便是越發的大……你若是真覺得自己放不下,毀掉便是。”
毀掉便是。
他艱難的喘息,鮮血越溢越多,他知道,她是真的要殺他的。
“為……什麼呢……你就是能……如此……狠的下心?”
他劇烈的咳嗽起來,幾乎要咳出了心肺,他定定的看著眼前的女子,看著她的一眉一眼,都清冷的像是那暗夜出來的罌粟,一聲紅衣,就如那曼珠沙華一般刺眼……她是,地獄來的女人。
可他偏偏就是遇到了她,像是一種毀滅一切的東西。
她就像是一場燎原的大火,要將他燒成灰燼。
牽絆的人,毀掉。
可他下不了手去毀掉她。所以,現在,她要殺了他麼?
“……還有兩日……是……我便及冠……”樓七終究放開了她的手腕,唇角幽幽的笑,然後覆上了她的手掌,混合著血液的滾燙還有她肌膚的冰冷,格格不入,卻浸透到了心裏:“我……本想……讓你留在我的身邊……可是,你……永遠不懂。”
你的心,永遠隻有那麼一個人。
木小錦垂著眸看著他,唇抿出一條肅殺的弧線。
她的眸子冰冷而無情,殘酷而嗜血。
她的睫羽在風中飄搖,她忽的將插入他胸口的金簪拔出,鮮血如注,濺在了她的臉上,她的雙眸又一片血色茫茫,怎麼也看不清眼前的畫麵,心裏隻有一個聲音,她是應該殺了眼前的人的。
可是,為什麼她又在輕輕的顫?
少年悲傷而又落寞的聲音斷斷續續的飄進她的耳朵裏,風聲低低的吹,像是嘲弄的笑。
木小錦眨了眨眼睛,最後一絲溫度,便是消失了,她猛的抬起手,狠狠的朝下刺去——
“小小姑娘真是狠毒……真是……我就是不放心,才把我心愛之人帶走的機會都放棄了,特意過來看一看……”身後一陣戲謔的輕笑,帶著危險的的音調,他的手指握住木小錦的手腕,那簪子停在了少年的心脈之上,無論怎麼用力,也無法落下。
木小錦猛的縮回手,反刺向來人的手臂,迫使他放開自己的手腕,然後旋身一退,落到了一丈,死死的盯著那個嘴角帶笑的男人。
那是辛麒。
“七殿下,我就說過,你會栽在女人的手裏,看來,栽的真慘。”辛麒迅速護住樓七的心脈,替他止住了血,手指飛動之間,竟已經替他上好了金瘡藥,笑了笑:“不過,死不了。”
木小錦握住簪子的手緊了一些,可動一步,腳底便是鑽心的疼,根本動不快。近身攻擊她也許能行,可若是要輪速度,現在的身體,恐怕已經支撐不了多久……
就單單隻是剛才的那個動作,她便已經覺得血氣上湧,腥氣翻滾在喉嚨之處,隻靠隱忍而不噴出。
“小姑娘,我真是後悔,沒殺掉你。”辛麒一字一頓道,“那一夜,你根本沒有喝醉……對不對?”
木小錦微微一愣,腦中什麼記憶飛快的翻騰,卻聽辛麒含笑道:“你裝作醉倒,隻是想確認我的身份,你猜對了,我隱藏了如此多年,竟然被你一個小姑娘一眼看穿……若不是我還帶著幾隻蠱蟲,暫時壓製住你的記憶,恐怕你會更難對付……我真是,該殺了你的。”
……說不準,你就是那西泱國師……
……殺害那男人的凶手呢……
木小錦恍然怔住。
那潮水般的記憶被刺激之後,便是連綿不斷的滾進腦子來,那一夜,是辛麒乘著花玖卿不在,跑來喝她喝酒,她懷疑他的動機,便是裝著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