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失愛之旅(1 / 2)

先前對於“流浪”這個詞的定義,我賦予了太多唯美的解釋,是一種人體不受束縛,而心靈在理想烏托邦的行走。我大大佩服這些可以放棄舒適,一心出去走的精神。不過,當我真正的在北京生活一個月之後,流浪就變成隻有字麵含義了。

我先不談一個月大致平均4K的工資,房租就去了四分之一,還是三環以外與眾人分地的情況下。每天早晚高峰都是“春運”,往往需要反方向坐回幾站,也避免不了人多為患。再是,每天的午餐,大部分辦公群周邊都布滿了吉野家,永和豆漿等類似套餐類餐館,一個套餐也需要三十大洋左右,隻有全中國最大連鎖機構“沙縣小吃”才是廉價之選。我都不談下館子,添置新衣服的話,每天匆忙上班,匆忙吃飯時談不上生活的,我稱為“低薪流浪”。

也就是這樣的情形下,北京還有將近一百五十萬外國人和我們爭地,搶飯。

抱著這憤滿不平的心情,難免讓我對紮克產生偏見。紮克是我朋友的朋友,在一個幼教機構教英語,黑發棕眼睛,不熟的時候會很靦腆,熟了後就是打開的話癆,一麵盡力鼓吹自己的美利堅合眾國是如何讓人神往,一麵適當搭上兩句表揚中國的話。我對來中國教英文的老外是有偏見的,一定是本國找不到合適的工作了,才來中國做這樣的活。讓我更有偏見的是大部分國民把老外捧上了天,哪個教育機構隻要拿出老外做廣告,必定招來無數顧客。

兩聽啤酒下肚,紮克已經和我朋友滿世界跑火車。先拿明主這事來說,訴斥中國不讓使用“臉書”這類信息量極廣的網絡平台,是想蒙蔽我們,不讓我們了解世界的發展的和動態。然後又一一數落服務行業態度的不端正,每次需要什麼,服務員總是用否定詞告訴他“沒有”。朋友在邊上不安的聽著,邊微點頭示意,一邊環顧,生怕這樣惱人的言論會帶來什麼嚴重後果,直到發現無一人向他們張望才放心下來。朋友這樣的唯唯諾諾讓我很是惱火,再也聽不下去,隻能徑身走在外麵來透氣。

我不喜歡別人討論政治或對我的國家品頭論足,中國人不行,老外更不行。我算不上激烈的愛國主義者,作為社會上一個小個體,我不是舉足輕重的人,犯不著去“參與”,活在當下更加重要吧。“中國還是挺好的,至少在這裏,我可以找到一份工作,找到一所房子”。紮克端在我身邊,說完不緊不慢的把手中的啤酒喝完。

沒有我朋友,隻有我和紮克兩個人一起吃午餐。紮克覺得上次的言論一定是冒犯了我,所以特地用這頓飯道歉,期間一個勁的強調自己很隨和,很喜歡結交朋友。我隻是笑,有一搭沒一搭聊著。紮克試探性的問我“請問,我可以和啤酒嗎”?我點點頭。很多人都是要靠酒精麻痹的,這是精神上的,靠著這樣的東西來壯膽,才能徹底的放開自己,有時候會過之而不及。果真,紮克變了,喝完大致半個鍾頭,活躍了很多。

紮克清了清嗓子,然後定定的說“告訴我,你們中國姑娘喜歡我們外國人嗎”?我是見過很多和老外在一起的中國姑娘,“喜歡吧”!“哎,太虛偽了,我有過中國女朋友,她看上去很喜歡我,但是我看得見她的內心,她不喜歡我這個人,喜歡得是我的國家,她想去我的國家,然後說不定會甩了我”。聽到這樣的話,我心裏一酸,我害怕中國姑娘給別人這樣的映像,這是事實,很多人擠破了頭想走出國門,出國生孩子,嫁老外,即使對方又醜又老,隻要有錢和國籍。“或許隻是小部分這樣,也許以後會遇到真心對待你的。”我想找更多安慰他的話,又一時不知怎麼說。“不,連你都說也許。在美國的時候,我的女朋友和我分手,因為我沒有錢結婚,我以後來中國可以找到不計較這些的女人”。我有點心疼紮克,為了生計,那麼遠的來中國,他也有很多不順心的地方吧,排去中西文化本身的差異,我們還是一樣的,背井離鄉不是一種灑脫,更多是迫於無奈。有些人會為了夢想,有些人是為了開闊見識,有些人僅僅隻是為了混一口飯。“你打算回國去嗎”?“不,我不能回去,我沒有上過大學,在美國,很難找工作,我來自一個很小的地方,在那邊做服務員,那邊人給的小費很少。可不是你看到好萊塢大片中的那樣,讓人想入非非的紐約啊。後來我來了中國,被中介騙了,隻給我3K一個月。幸好我認識了你的朋友,去了他的公司,不然我真不知道怎麼辦,回美國的機票是很貴的”。我心裏有些哽咽,我是個心軟的人。幸福的人大致相同,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想起每年回家,親朋好友總以為我在大城市是過得多麼舒坦,基本上我就是笑一笑也不會作答。一是害怕說實際情況丟臉,而是怕撒謊難以圓謊。我再一次震撼於酒精的力量,這樣坦誠讓我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