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南寧搖頭。“是不知道。”
不知道那你還走得這麼歡?無奈翻個白眼,夏夢小聲道:“既然不知道路,那就讓我在前麵帶路吧!”
“哦,對呀!”似乎這才想起來,皇甫南寧退後兩步,“快點,帶路吧!”
“是,知道了。”再次歎息一聲,夏夢邁開步子,“王爺,請跟我來吧!”
吱呀——
“鳴王爺,鳴王妃?”
隨著一聲門響,當兩個人前後腳走出去的時候,守候在門口的小廝們一愣。
夏夢連忙揚起一抹笑:“王爺和我坐著悶,便出去走走。一會就回來了。”
“可是……”
“什麼好可是的?這個地方吵死了,本王無聊,走走還不行嗎?”
“行行行!”皇甫南寧一開口,小廝們便一句話都不敢多說,趕緊垂下頭,“不知鳴王爺您要去哪裏?奴才給您帶路——”
“不用了,本王自己會走。”
“王爺?”
“一會我們自會回來!”低喝一聲,沒耐心再和他們胡攪蠻纏,皇甫南寧拉上夏夢的手便走。
“鳴王爺,鳴王妃……”
既然他們說了要自己走,小廝們自然也不敢多話,隻能低叫一聲,目送他們遠去。
哈哈!
擺脫了這些人的束縛,夏夢的心裏陡然一下便輕鬆了起來。
腳下的步子開始跳躍,她帶著皇甫南寧,走過迂回的長廊,轉過一個小小的角落,赫然便見一個小小的院落在望。
“這,就是你以前住的地方?”
眼看著夏夢拉著他一步一步朝那邊靠攏過去,皇甫南寧眉頭一皺,似乎是不敢相信的問。
“是啊!”夏夢笑著點頭,“過去十六年,我就是在這裏長大的。”
“就這麼點地方?”隨著她跨進小院大門,皇甫南寧的眉頭皺得更緊了,“這才幾間房?總共才巴掌大的的地,加起來也才隻有我王府裏的前廳那麼大吧!你怎麼活過來的?”
“就那樣啊!”淺淺笑著,夏夢回頭,“王爺,我之前隻是一名妾生女,而且還是出生在這個武將之家,待遇自然比王爺你差了許多。我們之前的一切,是斷不能相提並論的。”
但是,這也差了太多了吧?在他們王府,就算低等丫頭住的地方隻怕還比這裏好點呢!
看看這裏最最直觀惹眼的一棟矮牆——那才多高?他站在牆外都能一眼望進去裏邊!而且,牆體斑駁,都不知道年久失修多久了,隻怕隨便一推就能倒了下去。再看看裏麵那幾間小小的房子,房屋也一樣斑駁,屋頂上的瓦片都碎了不少。一旦下起大雨,那裏麵都會跟著下起小雨了吧?這種地方,住乞丐還差不多!
越走近了看,皇甫南寧的心越往下低沉下去:就這麼破地方,她是怎麼住下來的?
“哎呀!”走著走著,夏夢突然也驚呼出聲。
“怎麼了?”皇甫南寧忙問。
“這是誰的衣服?”
趕緊上前幾步,夏夢指向院子中央掛著的幾件女式長裙。很顯然,她已經離開這麼久了,這不是她的。
皇甫南寧也麵色低沉。“難道說,你離開之後,又有人搬過來住了?”
“應該是吧!”點點頭,夏夢的上齒輕輕將下唇咬緊。
帶著皇甫南寧,她再往前走走,便來到小院正中央的一個小房間門口。
吱呀——
小力推開房門,她馬上又呆滯了——
“怎……怎麼回事?”
“又怎麼了?”發現她的臉色有些發白,皇甫南寧連忙扶上她的肩。
夏夢回頭,看著他的雙眼呈現幾分淚意。“這是我曾經的家嗎?怎麼什麼都沒有了?”
“還應該有什麼?”
“我的床!我的櫃子!我親手繡的藕荷紗帳!還有我放在床頭的那些書!以及我放在窗台上的花瓶,什麼都不見了!”一切全都大變了樣!而且裏麵東西雜七雜八隨便擺著,隻怕就算她的東西還在,也都翻找不出來了!
什麼!
聽到這些,皇甫南寧的心情也十分低落。
“怎麼會這樣?難道說,他們都給你收起來了?”
她估計難。那些人給她扔了的可能性大些。
咬咬唇,夏夢慢慢走進門去,四處逡巡著,雙眼上都蒙上了一層淺淺淚意。
皇甫南寧卡鍵,不覺心疼得緊。
“小白兔。”連忙叫著,雙手按上她的肩頭。
夏夢不語,繼續走著,看著,心中五味雜陳。
“啊!”
一片寂靜之中,忽然便聽見一聲訝異低呼。兩個人猛地一震,連忙回頭。
“小蓮?”
見到出現在門口的丫頭,夏夢也吃了一驚。“你怎麼會在這裏?”
“四小姐?”發現她的身份,丫鬟也猛吃一驚,趕緊就低下頭來,“奴婢參見鳴王爺,鳴王妃!”
“沒事,起來吧!”趕緊搖頭,夏夢走上前來,“你告訴我,這都怎麼一回事?我的屋子怎麼會變成這樣?我那些東西呢?”
“四小姐……不,鳴王妃,這個……”
“怎麼了,你快告訴我啊!”
“鳴王妃,是這樣的。自從你嫁出去之後,老爺也曾想將這裏保存下來,一開始大夫人也同意了。但是,後來,你不是失蹤了大半年嗎?一直沒有發現你的蹤跡,大夫人便說,你或許已經死了吧!加上府裏地方也不大,這個屋子空著也怪可惜的,便叫我們幾個搬了過來,充當寢房。”
哈哈!
她一個小姐住的地方,現在換做丫鬟的住處了?
聽到這些話,夏夢忍不住就想發笑。
“那麼,我這裏的東西呢?”在這裏這麼久,她閑來無事搜集的那些東西,一開始沒來得及帶走的。今天原打算過來收拾一下的。
“這個……”
“嗯?”
“鳴王妃,其實,這些東西都不在這裏了。”
果然!“是被大娘叫人丟了嗎?”
但是,丫鬟搖頭了。“不全是。”
嗯?“那是……”
“你的床褥紗帳,還有窗台上的花瓶什麼的,都給三位小姐分了。她們說你命好,能嫁給鳴王爺,她們便舀了你的東西,說是看看能不能也給自己帶來幾分喜氣。至於還有書啊什麼的,大夫人說沒用,要拿去柴房少了,但老爺不準,拿回去給收起來了。”
“那麼,現在她們不是都嫁了嗎?我的東西,她們又給弄到哪裏去了?”
“自從四小姐你失蹤之後,又加上三位小姐的夫君都不怎麼如意,她們心中不甘,便將怒氣都發泄在那些東西身上,說要了也是白要,一氣之下,要麼砸了,要麼摔了,幾乎沒有留下什麼完好的。”
哈哈哈!
夏夢馬上更想笑了。
那些人還真是做得出來!
“那麼,既然現在我回來了,他們也沒有想過再把我其他的東西還給我,把這個屋子恢複原樣嗎?”
丫鬟小力搖頭。“奴婢一直沒有聽到相關消息。”
胸口似乎被什麼狠狠一撞!夏夢倒退幾步,差點摔倒。
皇甫南寧連忙扶上她。“小白兔,你怎麼了?”
“王爺。”慢慢回頭,夏夢低叫一聲,神情落寞,“這下好了,我在這個地方的最後一個落腳之地,也沒有了。你們是想完全抹去我的存在嗎?”
本來還對這個家裏有幾分情誼的。但是,現在看來,他們對她卻沒有多少感覺。甚至,連她的一點小小的存在感都要抹去!
皇甫南寧麵色猛沉,一把抓緊了她的手腕。“小白兔,你少這麼說!現在你不是都已經嫁給我了嗎?我鳴王府裏有你的地方,那就夠了!”
是,這點她心知肚明。但是,她就是心裏不舒服啊!
好歹她也在這裏生活了這麼長時間,他們至於這麼對她嗎?至少,從頭至尾,她從沒有對不起過他們啊!
呼吸突然有些困難,眼睛也有些發熱。夏夢連忙抓住皇甫南寧的衣袖。“王爺,我身子不大舒服,我們出去吧!”
“好。”立即點頭,皇甫南寧扶著她轉身出去。
“四小姐……”
身後,丫鬟又叫。
夏夢便再回頭,輕輕一笑:“你放心吧!這個不關你事,你就安心在這裏住下去好了。”無論如何,她心裏再不高興,也不會拿這個無辜的丫頭出氣的。
“是。”連忙鬆了口氣,丫鬟目送他們離開。
“小白兔,很傷心嗎?”
步伐緩緩的朝前走,在沉默許久之後,皇甫南寧突然開口問。
夏夢輕輕點頭。
“那麼——”
“王爺!王爺!”
餘下的話尚未出口,卻見歩停運夫妻已經步履衝衝的趕了過來。
“王爺,你們怎麼跑到這裏來了?宴席馬上就要開始了,大家都已經入座,就等你們倆了!”
說著話,看看他們身後的路,歩停運的臉色有些發白。
皇甫南寧輕輕一哂:“小白兔說想來看看她曾經住過的地方。可沒想到,她的小院已經被別人占據了,以前的東西也都被搶走了。”
此言一出,歩停運和步夫人紛紛垂下腦袋。
“嗬嗬,這個……柔兒,你知道的,本來我們府裏地方就小,丫頭們都住不下。既然你走了,而且那個地方也破舊成那樣,我就想著……”
“既然知道都破舊成那樣了,你還給她住?她怎麼說也是這個府裏的小姐吧?難道你自己的女兒住的地方也都這麼破舊嗎?”可不管步夫人怎麼解釋,皇甫南寧直接就開始逼問了。
“呃,這個……”
“你說呀!若是你自己的女兒,連帶你自己住的地方也和這個差不多,本王就什麼都不說了!”
“這個……鳴王爺……”
“王爺,算了!”聽到這些,夏夢卻搖搖頭,輕輕抱上他的胳膊,“我累了,我們去吃飯吧!吃完飯,我們就回去。”
“好。”
既然她都這麼說了,皇甫南寧便將目光從步夫人身上轉回來,摟著她的腰便走。
“柔兒!”
在於他們夫妻擦肩而過之時,歩停運突然忍不住叫了出來。
“爹?”夏夢連忙回頭。
“你……還有些書在我那,你還要嗎?”
“算了。”搖搖頭,夏夢淡然笑著,“既然那些東西都沒有了,這些也都扔了算了吧!如果覺得扔了可惜的話,爹你就按照大娘之前所說的,送到柴房去生火吧!這樣一來,女兒我可算是又給這個家裏做了點貢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