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難道之前翻騰祠堂裏東西的是薛二狗,而射穿了結界的人其實根本就不是為了這丹藥而來,而是從一開始,就是想要取他性命?!
有人不想讓他回到天台山來,所以跟隨著他,在他獨自出去的時候想要射穿他,隻是當時他誤以為對方是對天台山祠堂和墓地裏的東西感興趣,所以沒有深究其中所蘊含的意味。
現在這個人似乎是等不了了,所以在深夜裏直接過來取他性命?!
可是,這箭射的,實在是……
林楓拿著箭,忽然恍然大悟了。
他以前經常是直接用冥想來代替睡覺的,那時候他就是在床上打坐。隻有體力上勞累的時候才會躺下睡覺。所以這一箭,這一箭?!
林楓坐起身來,靠在牆上比了比高度。
那一箭果然是射在與他心口持平的地方。
對方是找準了地方,按著他平時打坐時候的位置,射出來的這一箭,目標直接對準了他的心口。是直接想要他死。
林楓更加膽寒,不知道自己到底招惹到了誰。是前世的仇敵,還是醒來之後的怨怒?
林楓把箭放在了床邊的小茶幾上,默默地披上了一件外套,起了身。門口離他所睡的床其實不過是數步之遙,但是林楓卻走得很慢。
如果對方真的有如此驚人的力氣的話,想必修為也是不俗,若是他完完全全地隱匿了自己的氣息呢?
林楓不敢冒這個險,他感覺周圍隨時都可能會出現敵人。
在這小心翼翼的謹慎之下其實是最近林楓對於自己實力的不太自信。
他之前一直覺得以自己的天賦和努力是絕對可以製裁所有人的,再加上道則之力和這麼多的機緣。他簡直可以說是要什麼就有什麼了。
但是昨天和秦銘的打鬥,和方如山的打鬥,都讓他覺得害怕起來。
林楓這個時候才發現自己其實是太自信了,他在八千年前是天資卓然的觀海境修士,便自以為是地以為即使是八千年後以他的底子來說也是佼佼者。現在才發現,原來他對自己的認知一直都是錯誤的。
這世界上最不缺乏的就是有天資的人了,像方如山和秦銘這樣子的人也許還有很多。就算是在這麼一小塊地方算是個佼佼者,放在萬界之中也算不上是拿得出手的東西。更何況,這萬界,也並非是整個世界。萬界也不過是這世界中的一粒塵埃罷了。
他林楓根本算不上是個什麼東西,現在便對自己的實力洋洋自得,以後還能有什麼造詣?!
林楓趁著黑暗,慢慢地摸到門口。
他透過門縫往外看去,也是看不見任何血脈的痕跡。看來是的確沒有人,要是有人的話,經脈裏流轉的東西他透過道則的力量,是必然能夠看見的。這麼多天來,從來沒有過任何例外。
那個人已經走了,也許是以為自己已經得手了便沒有再來檢查。也許是怕被發現,來不及檢查。不管是哪種可能,總是於林楓有利的,畢竟他沒有真的被殺。也得虧對方沒有來檢查,不然再神不知鬼不覺地補上一刀……
林楓想著想著,後背一涼,回過身去看那床上的箭矢,隻覺得箭矢的箭頭似乎是在黑夜裏閃著幽幽的光一般。
他一眼就能分辯出來今天剛剛射過來的箭。之前的那支因為經過了陽光的照射,真氣已經逸散出來了,整支箭都在黑夜裏亮著真氣的光芒,而新射過來的那支箭,雖然沒有任何真氣外散,但是卻仿佛有一種奇異的光芒,指引著林楓在黑夜中一眼就看見了它。
林楓踩在地上,就像是踩在懸崖峭壁的索橋上一樣心驚膽戰,感覺自己每一步都好像踏在別人的陷阱之上。
他不知道到底是誰在黑暗之中窺伺著自己,但是對方卻是把自己給看了個清清楚楚,甚至連他往日習慣坐在哪個位置冥想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林楓一想到這件事情就覺得不寒而栗,自己仿佛是被獵人盯上的野獸一般,不管在山林中如何逃竄,卻始終是在對方布置好的陷阱裏,無時無刻不是處在對方的弓箭之下。
隻要獵人願意,隨時都可以射出弓箭,直接取他性命。而他卻毫無反抗之力,甚至不知道獵人身在何處。
敵方在暗我在暗,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林楓慢慢地走到了床沿上,坐下來,脫了鞋子,又重新躺回到床上去了。
但是他合上眼睛,神識卻是清醒非常,無論如何也睡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