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湘西的火車嗚嗚往前,我站在車廂交界的地方,靠著窗,微皺眉頭,閉目養神。
我叫紫蘇,24歲,在重慶謀生,職業是阿寶。
阿寶是我們道上的黑話,翻譯下就是靠算命行騙的人,簡稱神棍。但這年頭相信算命的人越來越少,我的師傅為了整個行業的發展,先是成立了幫派,將所有從業人員聚在一起,然後發揮各自的長處。除掉算命騙人之外,還有小偷小摸、碰瓷仙人跳、職業行乞等等,總之坑蒙拐騙,應有盡有。我在裏麵,就是個剛入行的小角色。
回湘西,是因為接到父親的電話,他告訴我爺爺生了急病,讓我務必趕回去。
我急得六神無主,買了票就往家裏趕。
正胡思亂想著,突然一抹侵略性極強的氣息壓近。
我慌亂地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個穿著黑色襯衣的男人,二十七八的年紀,身材瘦削高大,五官精致立體,尤其是一雙如海般沉寂的眼睛,哪怕隻是輕輕一眼,就能將人魂魄勾走!
我抬眸,輕飄飄地瞅了他眼。依著我這麼多年對男人的賞鑒,他絕對是極品中的極品,但帥又不能當飯吃,多看兩眼後我便把目光撤了回來,繼續憂心爺爺的病情。
可他卻盯著我看,眼珠子都不眨一下!
我戒備地瞅了他眼,把身子往旁邊挪了下,和他隔出一段距離。
可他卻邪魅地衝著我輕輕咧開嘴角,勾出一抹肆意狷狂的訕笑。
然後,他說。
“這位小姐,我可以吻你嗎?”
聲音低沉而略帶沙啞,節奏分明,如低音炮般,蘇到炸裂!我隻覺腦中轟然一下,霎時大腦一片空白,再是不能思考。
他是說,要吻我?
可我不認識他,他這模樣又不像是輕浮的登徒浪子,又或者是認錯人了?
更為糟糕的是,他的眼睛深邃、深沉,似乎要把我整個人吸進去!
我被他逼到牆角,他用一隻手挑起我的下顎,唇角笑意不斷加深。
“小姐,我可以吻你嗎?”
他用蘇到足矣讓人懷孕的聲音,以祈使的口吻再問了我次……
而後悠悠地對我一笑,都不待我反應,隻是將手臂往牆上一拍,以標準壁咚的姿勢鎖我入懷,低頭深吻。
他吻得炙熱,唇瓣卻冰涼如雪。我的身子如過電一般不斷顫抖,瞪大著眼睛一個勁掙紮!
他雖是在縱情吻我,但我卻瞧見有無數或深藍色或淺灰色,頭上長著犄角,麵目猙獰的小鬼從他的背後爬出……
可這並不是最讓我驚愕的地方……我眼睜睜地看著,他的一張臉急速變化,之前俊美的五官在一瞬間變為銀色白骨,整張臉都變成了窟窿!他喉嚨處的骨節蠕動了下,有什麼東西順著爬了上來,進到了我的口裏。
他一用力,我便把那玩意吞了進去……
他讓我吃了什麼?
還有,他是誰?!
我驚愕地瞪大眼睛,想要質問他。他卻是先一步鬆開了我,然後往後退了退。“紫蘇,你可知道,我在找你。”
他,知道我的名字?
他輕笑,也不急著從我口中聽到答案,而是瀟灑地伸出手去……在他伸手的那刻,周圍的一切仿佛都停了下來!
疾馳的列車、行走的乘務人員、還有正在說話的小情侶……
他們,都變成了一副靜止的畫卷。
能動的,隻有我,和他。
……
腿肚子有些哆嗦,也幸虧整個人是靠在車廂上,否則哪還站得住?我結結巴巴地問他,一顆心撲通撲通地要蹦出來!“你,……你不是人,你為什麼找我?”
他偏了偏腦袋,變回之前的模樣。“叫我溧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