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藥王之托(2 / 2)

“托付?”眉煙挑了挑眉,稍微咀嚼了這個詞。“托付何物?”

窗外隱約傳來樹葉的裟裟聲,藥王望了眼窗外,凝神片刻,低聲開口。“你所詢的,即為老夫要說的。你所看到的,即為老夫要托付的。”

繼而藥王忽的大笑起來。“燕舞瘋了,自是該好好保護的。”話語之間,藥王已移至門邊,眉煙察覺有異,隨著至了門邊,藥王續了一句。“燕舞可托付給你了,她挺依賴你的。”

話語間眉煙隻覺手中觸感微涼,大抵是藥瓶一類,還有一封紙質物品,眉煙收入袖中藏好,藥王的聲音忽然平和。“你遠道而來,定也乏累,如今太陽即將西斜,該去休息了。過一會兒老夫來喊你用膳食。”

“前輩……”眉煙蹙了蹙眉才欲說什麼,卻被藥王製止。“快去,客至我穀便該循了我穀規矩才是。”

眉煙張張口想說句多加小心,卻又不甚合適,隨即進了內堂,準備伺機而動。

就在眉煙入內堂的一瞬,有人自門內破出,一張僵硬的笑麵孔上帶著些許扭曲的恨意。“別來無恙啊……祖師。”

藥王卻徑坐了,也不搭理他,兀自悠然飲茶。“你的性子還是這樣極端,不若坐下來飲杯藥茶。”

眉煙在內堂聽著那人冷哼一聲,隨即衣袍烈烈之聲,斟茶之聲起,竟是當真落座了。

眉煙沉默片刻,掏出瓷瓶細看,出乎意料的,卻隻是一瓶金瘡藥,而那封圖紙,卻也是眉煙所看不懂的圖畫。

眉煙不由微微蹙眉,可藥王予她這些也是確有含義,隻是眉煙一時猜不透。

“祖師當年命定我為接班之人,如今可是反悔?”那人眯眸笑起來,卻平白多了幾分狠辣。

“接班人首先與人為善,醫者亦是不會殺伐無尤,莫不是你的記憶也停在二十年前了?自己做過什麼盡數忘了?”藥王冷眼看向男人,男人麵色一變,隨即冷哼一聲。“念著舊日情誼喚你一聲祖師,休要不識抬舉。”

“老夫念著養你長大,相處這二十幾載,供你一口藥茶喝,怎麼,你要忘了本不成?”藥王哼笑一聲,輕蔑而又帶了些許失望。“可知老夫一直在等你來?或是悔過或是決戰,都隨你。老夫是不會把藥穀給你的。”

那人似是怒了,掌心往下一拍木桌而起,亮出袖中短匕直指藥王,藥王卻紋絲不動。

“燕懲,我是如何教你的,你莫不是全忘了?”藥王冷冷看向那人,帶了些深深的失望與看輕。

“您教的一切,燕懲未敢忘,您的這些神色燕懲也通通記得。您這般神色,可是二十年前就露出過一次的。我最恨的,就是您故作悲憫,居高臨下的看著我。”燕懲好像忽然失控,舉起匕首刺向藥王。

而藥王隻是避了開來,歎息一聲。“是我教育子弟出了問題,本也不是你的錯。”

此言卻換來燕懲冷嗤一聲。“時隔二十年,您說這些,是不是太晚?燕舞已經被你逼瘋了,你還要如何?”

藥王垂下眼眸,沒有說話。眉煙就這樣聽著,大致勾勒出二十年前所發生的。

這個男人叫做燕懲,大抵是燕舞燕歸一輩,若說二人師徒情誼二十幾載,此人多半是燕舞傾慕著的師兄。

而聽他們的措辭,似乎藥王是想過將藥穀傳承給燕懲的,可不知道為什麼,許是因為燕懲犯了什麼過錯,以致藥王罰了燕舞與燕懲,進而導致燕舞瘋掉。

眉煙垂下眼眸,心裏已有一番思量,輕輕揣摩著金瘡藥的碧玉瓷瓶,隻等著需要她的那一刻。

那茶她是看過的,含了洋金花,是致幻的好東西。而內間還置放著一件嫩黃色女式外衫,穀中一貫的沉悶樣式。顯然是剛備好的。

兩個男人都在外間,眉煙也無所顧忌的換了外衫。

而外間似乎陷入僵局,隻聽一聲碎瓷聲起,男人舉了匕首刺向藥王,藥王摔碎茶盞以為武器,迅速而無聲的割向那人的手臂。那人似乎不意藥王當真會與他動手,一時不備被劃破手臂。

眉煙應聲而出,麵上一副慌張神色,此時洋金花已然生效,燕懲疾走幾步,顧不得臂上疼痛,按住眉煙的肩膀。“歸兒,有沒有嚇到你,你聽師兄解釋……”

眉煙卻製止了他,徑自掏出金瘡藥來,為他上藥。“師兄,與祖師小打小鬧便罷,可切莫傷到自己,你這般魯莽,該怎麼辦才好?”

而此時的燕懲已完全陷入幻覺之中,如一個青年般摸摸後腦勺,有些局促。“歸兒,好師妹,你可別真生氣啊,要不你打我?”

眉煙卻是笑了起來,“好師兄,我怎麼會怪你。”罷了話卻是趁著燕懲不備,點了燕懲的定穴。

燕懲一怔,自幻覺裏脫出身來。“你不是歸兒,可為什麼你們這般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