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楚昶之罪(2 / 3)

穆沉仍是猶豫不決,太後無奈隻得嚇他。“若是你再不說,哀家可就不幫你了。”穆沉聞言,還是開了口。“孫兒這裏有眉將軍的手書一封,若是借皇祖母的身份將這手書公諸於眾,自能引起些風浪,隻是孫兒如此做便會唐突了祖母的壽辰,於孝不合。”

“你自小便苦求忠孝兩全,隻是魚與熊掌難以兼得,倒不如物盡其用。”太後卻絲毫沒有怪罪的意思,穆沉看著太後的模樣鬆了口氣。

“還需勞煩皇祖母為證,證明手書是真。”穆沉一派嚴肅,此時卻聽通傳之聲起。“景公求見。”

“他來做什麼?”穆沉微微蹙眉,太後拍了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撫,端了麵色開口。“宣。”

景公楚昶見穆沉亦是於此,絲毫未覺詫異,也未有避諱的意思,隻行了禮,之後便言簡意賅的開口。“臣此番來,是有事相求。”

太後神色複雜的看了楚昶一眼,穆沉清了清嗓。“是否需本皇子避之?”

“想必今日臣與三皇子的意圖相同,三皇子不如還是留下聽聽。”楚昶態度不親不疏,穆沉也沒多推拒,從善如流的重又坐下來。

“臣知三皇子因眉將軍一事對臣心存芥蒂。”楚昶也不多嘮叨,單刀直入主題。穆沉聞言嘲諷笑笑。“景公倒也有自知之明。”

楚昶卻似渾不在意他這種態度,隻掏出一個繡著雙鯉戲水錦袋來。

太後頗為不解的看著他,穆沉若有所思看著那錦袋,並未開口。

“此中放置的,是臣的平生。”楚昶言簡意賅,穆沉卻有些驚疑不定的看著楚昶。“景公此話此舉何意?”

“臣曾做過許多錯事,最甚的一件該當是陷害忠良。而今臣自知無法彌補,隻得補償些微,雖不能使得眉將軍死而複生,但終究能洗去眉將軍之冤。”

楚昶示意穆沉打開錦袋,穆沉將信將疑的打開來看,裏麵放著一折奏折,仔細去看,上麵清清楚楚寫了楚昶當年如何陷害眉敘,言語懇切,情真意重。

穆沉卻冷了麵色,這之上,並未提及楚祚,楚昶這是想著獨自攬下所有罪孽。“景公可知謀害忠良是大罪?按理應三族連誅,可你可知你是何身份?”皇親國戚,若犯此法,無非斬殺其全府。

“臣不願待來日東窗事發無處求助,故而自斷後路。隻求三皇子保全臣的家室。”楚昶說的隱晦,穆沉卻已明白,不由深深看了楚昶一眼。

他如此做,竟是為了保全青黛?

一時間穆沉竟不知該如何說楚昶的好,直到太後淡淡開口。“此折自該交予皇帝定奪,交予哀家又是何意圖?”

楚昶沉默未語,垂眸半晌方苦笑。“臣不信太後娘娘當真不知,當年一事聖上有無參與。”

太後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許久開口。“你的要求,哀家自會盡力而為。”

“臣告退,還望三皇子與太後記得承諾臣的。”楚昶深深一禮,告退而去,待他走後,太後看了眼穆沉。“你說,楚昶此舉何意?”

“孫兒不曾知曉。”穆沉垂眸,許久方言。“世上真心千萬,楚昶是否受人感化也未可知。”

“罷了,你去做吧。”太後半開玩笑般開口。“哀家的生辰,可要記得補給哀家。”

“諾。”穆沉輕笑著收好錦袋與眉將軍手書,出了永壽宮,神色肅穆幾分。

斟酌自己的行動片刻,穆沉終究還是下定了決心,追上楚昶。

“景公留步。”穆沉淡淡開口,楚昶停下腳步,卻並未轉頭見禮。

“本皇子知你心中諸多不怠,今次自將罪行呈上亦是無奈之舉,本皇子與景公本也無話可說,便隻問一句。”穆沉渾不在意楚昶的冷漠,態度依舊溫和。

“若三皇子是想問為何口供之中隻字不提平西王兄這一事,那還是不要開口。臣是不會回答的。”楚昶還是耐不住淡淡看了眼穆沉。

“何須問,不過是因為你心中那僅存的可憐的兄弟情誼罷了。”穆沉冷哼一聲。“不知景公是否聽過一句話,天道好輪回。即便今次你閉口不提楚祚犯下的罪過,也終將有人將他拉下馬來,而屆時,他的下場不會好過你。”

楚昶沉默片刻,忽而笑起來。“還能是什麼下場,最不濟不過是身首異處。”

穆沉蹙眉未答,楚昶複又開口。“倒是三皇子一貫淡漠,緣何也開始插手這些陳年舊事了?”

穆沉笑了笑,反問楚昶。“那麼你又因何自呈罪行?”

楚昶默然許久,方了然般點了點頭。“臣知曉了。”

穆沉將眉將軍手書與楚昶的供詞一並揣著,上至書房,駱流觴本一派喜色,見穆沉自懷中掏出手書時微微變了麵色,卻沒說什麼。

“兒臣有事要奏。”穆沉堪堪一禮,麵無表情。

“今日乃太後壽辰,若非要事明日再奏。”駱流觴蹙眉看著三子,他一貫最識分寸,今日為何屢屢壞了規矩。

“兒臣有要事相奏。”穆沉垂眸,依舊堅持。

“準奏。”駱流觴有些煩躁,擺了擺手。

穆沉對著禮官使了個眼色,禮官便走近了將手書展開,朗讀起來。

見形勢不對,駱流觴蹙眉。“這是要做什麼?”

“父皇聽下去便知。”穆沉仍是跪著,隨著禮官宣讀的段落越來越多,眼眸中的冷冽也隨之增加。

“夠了,不要再讀了。”駱流觴起了身來,眉目之中隱隱有怒氣。

“父皇為何不聽下去?”穆沉淡淡看著駱流觴的反應,心中冷笑。“不過是一卷殘卷,父皇何以如此激動?”

駱流觴看著麵前自己最愛的兒子,深吸一口氣壓抑下胸中怒氣,盡量使得語氣心平氣和。“塵兒,你並非不知,當年眉將軍被殺乃因他叛敵通國。”

他平日稱呼諸皇子皆稱呼其排行,鮮少稱呼名字,可穆沉卻並不覺得榮幸,依舊冷笑。“是否因叛敵通國,父皇該是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