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霆說的一切都是有跡可尋的。
沈殤城從來沒給她講過他家裏的事,他爹的事,那天卻說了。那個時候,他應該是知道他爹來了,而且要見他。
那天,他送她扇子,說扇子帶在身上就像他陪著她一樣……第二天臨走時,他還吻了她,說他愛她……
她曾經有感覺他是知道自己會死的,或者說是知道自己有危險的,可她卻沒有太過在意。現在看,他那個時候應該也覺察到了他爹的用心。隻是……從來期待著父愛的他怎麼忍心懷疑他爹,怎麼會不去赴他爹的約?
上官淺鈺突然抬頭問道:“可是我親耳聽到了的,你的人說他們在雲州殺沈大哥,我親耳聽到的!”
“我是有讓他們去殺沈殤城,可他們去的時候沈殤城已經死了,沈司奕和沈司衡正在搜他的身。所以我去找你的時候就知道他已經死了。”風霆說道。
上官淺鈺後退兩步,無力地靠在了門框上,悲痛地哭了起來。
沈殤城遠比她想得還要淒慘。竟然被自己的親生父親殺了……沈司奕的心是鐵做的嗎?為什麼要這樣對他?
沈司奕殺他比風霆殺他還可恨,風霆起碼還有理由,他連理由都沒有!
風霆看著她,問道:“現在,你是想去殺沈司奕嗎?”
上官淺鈺沒有說話,眼裏卻帶著恨意。
風霆看到她那樣為沈殤城悲,為沈殤城恨的樣子,一頭一涼,露出了抹嘲諷的笑,說道:“沈司奕可不是那麼好殺的,或者你也可以再去色誘一下你的公公啊。”
上官淺鈺看著他,明白那一刀真的把他對她的感情都生生斬斷了。
她由始至終都隻有他一個男人,隻是他一個人的,他卻以為她為了給沈殤城報仇而拿身體來做犧牲。可事實……不就是如此麼?她無從辯解。她是想殺沈司奕,是想為沈殤城報仇,可現在已經不同之前了,她是那麼的想要活著。活著生下他們的孩子,看著他長大。
刺了風霆一刀,有了風霆的孩子,她對沈殤城自私了,她想給孩子一個父親一個家,想和風霆有一個未來。可這一切,似乎都已經晚了。風霆對她,隻有侮辱與輕視。
她看著風霆眼中的笑,說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不用我管?”風霆冷笑道:“怎麼?現在就想和我撇清關係了嗎?別說我可以幫你製造勾引你公公的機會,就說你刺我那一刀,我還沒跟你算呢!”
“那你斬我的頭啊,殺了我啊!”上官淺鈺立刻說道。
風霆瞪著她沒有回話。
上官淺鈺眼裏流出了淚,說道:“要麼,你殺了我,這就是你對我的判決,要麼,你若不殺我,那就遵守當初的約定,放了我!”
風霆將拳頭捏得“咯咯”的響,盯著她說道:“現在就給我滾,滾出皇宮,永遠別再讓我看到你!”
“好啊。我現在就滾,現在就去像勾引你一樣勾引沈司奕!”上官淺鈺轉身進屋拿出了房裏的扇子,在風霆麵前將扇子放入懷中,然後兩手空空地走進了外麵的漫天飛雪中。
捂著嘴,她怕自己哭出聲。
跌跌撞撞,這便是他們最後的結果。
那一場身體互換果然隻是個鬧劇。他們最終還是各走各路。
密密的雪花在風霆眼前片片飄下,雪花那邊,柔弱的身影漸漸遠去,他竟是注定了孤獨一生。
上官淺鈺在道道宮門間跑著,將淚滴落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