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悟了(1 / 2)

太子葉清依然像黛瑤第一次在宮外見著他的時候一樣,穿著風衣,戴著兜帽,將整個人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就算是認得他的人,不盯著仔細看,也認不出來的。但黛瑤覺得,隻要他人站在那裏,就算他將整個人都蒙上,她也認得他。

因為,隻要他在,身邊的空氣便會截然不同。

太子進來後,跟在後麵的沈靈公公便將門掩上了,自己守在門口,以防有人靠近。有別於黛瑤的震驚和不可思議,太子倒顯得十分坦然,不再像之前那段日子一樣,見到她,總一副漠然的樣子,仿佛她就是一團空氣,對她視若無睹。

“很意外?”葉清取下兜帽,他今天沒有束冠,隻像尋常士子一般束了條暗紋綢帶,減了幾分尊貴之氣,多了幾分親切平和。“是驚,還是喜?”他抿唇朝黛瑤笑了笑,笑容出乎意料之外的明媚。

對於黛瑤來說,他的轉變總是很突然。想那時,她還在溫家時,他幾度特地出宮來找她。言談舉止之間,似乎真的對她頗有意思。但突然之間,他對她就冷了下來。更甚之,在她再次進宮後,對她完全就不理不睬。在她委婉地詢問,他是否已經放棄的時候,他也是默認了的。

那他這次來……

葉清看著她,知道她是在揣測他的來意,便淡然一笑,說道:“我聽聞三皇弟偷跑出京,猜他該是追著你出來的,怕他惹事,便過來看看。”

“我出京那天,三殿下是來過,但是很快就被吳先生勸回去了。”他若是知道葉溪出京之事,必定也會知道葉溪當天就回去了。這明顯就是托詞,黛瑤自不會真指出來,與他計較。

“吳文攬?”葉清詢問了一聲。

黛瑤點頭,她隻說了吳先生,他便知是吳文攬,想來必定也是知道阮嘉瑜向慶王求來吳文攬之事,便也不多作說明。見葉清站著,看著她,不再說話,黛瑤這才反應過來,來者是客,她居然就這樣與他在院子裏說話,未免也太過失禮。便出言邀請他進屋,並吩咐秦桑備茶。

進屋後,一眼看到散在桌上的筆墨畫紙,黛瑤頓覺萬分窘迫。方才畫到一半,起身活動下筋骨,準備回頭繼續來作畫,所以並沒有收拾。當即撲身過去收拾那一桌的狼藉,七手八腳地將畫紙卷到一旁的書架上,筆墨不好收,便隻是整理了一下,往桌裏邊推了推,然後回頭訕然說道:“齋房簡陋,還望太子殿下見諒。”

葉清笑了笑,轉身坐下,目光落在被黛瑤卷到榻上的那一疊畫紙上,問道:“在畫佛像?”

“是啊。”黛瑤接過秦桑送上的茶,親自給葉清沏上一杯。

“山上的日子,非常清苦吧?”

看著都消瘦了許多……這句話,葉清卻是沒有說出口來,隻是輕抿了口茶,猶疑了片刻,說道:“三皇弟……他一直在宮外長大,身邊的人都護著他,讓著他,才使得他這般胸無城府,被人設計。但我相信太皇太後壽宴那日,他在父皇麵前說的話,是真心的……”

說時,葉清回眸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黛瑤,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終還是說道:“倘若你也有意的話,我可以向父皇求情,成就你們的一段佳話,你也好早日回京,與親人團聚。”

他這樣問了,黛瑤也無暇去計較這一刻心底泛起的詭異滋味,隻是想盡快地撇清自己與葉溪的關係:“多謝太子殿下美意。山寺生活雖然清苦,卻勝在輕鬆自在,我並不著急回去。至於三殿下,我對他並無非份之想,就不煩勞太子殿下為我們求情了。”

“哦,這樣……”葉清聞言,不由暗暗鬆了口氣。當初他提出讓黛瑤做他的太子妃時,黛瑤回複的是考慮一下。而現在回複與葉溪的婚事,卻是直接一口回絕,這是不是說明在她的心裏,他比葉溪還是要強一些的?

不過話說回來,黛瑤若是舍他選了旁人,他都可以私下查那人的底,想方設法讓黛瑤打消念頭。他就不信會有人真的一塵不染到一絲汙點都沒有,隻消多打探打探,總能抓住一些小辮子。但若是葉溪,他就不好下手了。畢竟是他唯一的同胞弟弟,他平時忙於政事,對這個弟弟已是少有關愛,怎好再破壞他的親事?所以倘若黛瑤也有意,他也樂意成全。但黛瑤拒絕了……他這樣“仁厚開明”,總不能強人之所難,是吧?但轉念一想,就算黛瑤拒絕了,也不說明他就有機會了啊。於是心情又有些黯淡下來,想了想,說道:“那你、以後,可有什麼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