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情書(1 / 2)

黛瑤走後,黛瓊便引岱珩進了屋。她的婚期定在明年開春,九月來的清涼寺,祈福三個月,正好在年關時可功德圓滿,回家過年,順便準備出嫁之事。

祈福以齋戒素食,靜心寡欲,萬事親力親為,為心誠。所以黛瓊貼身帶來的隻有奶嬤林嬤嬤和梅香、香蕊兩個丫環。當然出門在外不比在家中,難保不會有意外發生。溫家這樣的達官顯貴,自然會有侍衛隨行保護。但黛瓊是閨閣千金,侍衛們終究是外男,所以進不得院,隻在外圍的齋房住著。隻每天早晚過來兩趟,看是否有什麼吩咐。

黛瓊亦是第一次孤身在外這麼久,難免覺得淒苦。進屋後掩上門,對著兄長便是潸然淚下:“哥哥,真的得年關才能回家嗎,我……”

溫岱珩也心疼妹妹,但是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為了婚事,你必須堅持……要麼你就直接放棄……”

不等說完,黛瓊便使勁地搖頭,含淚連聲說“不”。岱珩輕摟了下她,安慰了幾句,等她止住了哭泣,才柔聲問道:“我吩咐你做的事情都有做麼?”

黛瓊點頭:“我每天都有做。”

“都拿過來,我看看。”

黛瓊轉身進屋,抱了一個紅漆小箱出來,放到兩人麵前的桌上。而後又轉身去到妝鏡台前,從首飾盒裏取了鑰匙過來,將那小箱子打開。她來清涼寺時,岱珩叮囑過她,讓她每天寫一分封信給曾熙,訴說自己的思念愛戀之情。他會在一定的時機過來取信,轉交給曾熙。

曾熙是個至情至性之人,他之所以堅持要退婚,並不是嫌棄黛瓊,而是怕收不回自己放在到黛瑤身上的心思,從而冷落委屈了黛瓊,不想將錯就錯地讓黛瓊成為這一場誤會的犧牲品。倘若讓他知道黛瓊是這樣的看重這樁親事,並且對他情根深重,思戀成疾,他一定會有所動容的。

黛瓊見岱珩從箱子裏取出一封信,竟意欲打開了看,不由臉倏的一紅,慌忙伸手搶了過來,藏到身後,紅著臉說道:“哥,別看,這是我寫給曾公子的!”

“我不看看,不知道成不成啊?”岱珩知道女孩子臉皮薄,但是……倘若他這個妹妹,有黛瑤或者黛瑛那樣的文采,他自然不用操這個心。隻是黛瓊她,平時就不怎麼會說話,這會兒信會寫成什麼樣子,他心裏還真是沒底。倘若寫了什麼不合時宜的話,到時候不僅沒有達到感動曾熙的成效,反而落了笑柄,那不是白費了這麼多的功夫麼!

黛瓊亦是知道自己文采不行,由兄長把把關比較好。隻是那些都是自己寫給曾熙的心頭話,怎好給別人看,就算對方是自己的親兄長,她也很不好意思,但是萬一自己寫得不妥……黛瓊猶豫再三,終於還是扭捏地將信遞了過去,腆顏說道:“哥哥看吧,隻是不許笑話我。”

岱珩點了下頭,便拆了信看了起來。

天閣府裏設有閨學,溫家姐妹都是自小進入閨學,識文斷字,學習詩書。黛瓊的字亦是寫得十分端正清秀,隻是這“情書”寫得,讓岱珩覺得實在是不敢恭維。有時候他就不明白了,都是溫家的姐妹,年齡相當,又是一樣的閨學長大的,為什麼黛瑛和黛瑤都文采風流,偏黛瓊什麼都不會。連寫個情書也是幹巴巴的,不是“****思君”,就是“輾轉反側”,都被古人和時人給用爛了。

岱珩一連看了幾封,都覺無趣。索然無味的表述,使得想要表達的情感也顯得不那麼情真意切,完全不能引起人的絲毫動容。同樣的內容,倘若是由黛瑛來寫的話,必定是極盡纏綿之意……

岱珩暗暗搖頭間,忽然看到一封,頓時眼前一亮,說道:“這一句倒是寫得不錯!”

“真的?”岱珩看時,黛瓊一直紅著臉在邊上局促地等待著,這會兒聽到兄長認可了自己寫的,不由大喜。湊過身去一看,卻是寫著“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的那一封。躑躅了一會,說道:“這句是以前去八妹屋裏聊天,從一幅畫上看來的。八妹說,燕子尚且雙飛,人卻形單影隻,這是以樂景襯悲,更顯悲情。”

岱珩點頭:“就是這樣,多寫著類似的,要淒婉的感覺。淒而不慘,楚楚可憐的,最是動人了。”

黛瓊揣度了一番,有些無力地說道:“我想不出來……我從書上看來的,你又都覺得不好……現在八妹來了,要不我再去八妹那看看……”

溫岱珩想了想,點頭說道:“也好。”

黛瓊會意地點點頭,繼而又有些擔憂地問道:“哥哥,八妹為什麼來啊,她這個時候來,會不會……”

岱珩當然知道黛瓊在擔心什麼,解釋說道:“你不要胡思亂想,八妹來,與此事無關,隻能說是個巧合。據說是在宮裏觸怒了皇上,被罷官貶出來,將功折罪的。但是半路上,三殿下又追過來,各種賠罪討好。我看她與三殿下的關係不簡單,說不定就是此次罷官的直接原因。所以你也不必擔心八妹知道真相會與你爭曾熙,我看八妹的心大著呢!”

黛瓊聽岱珩言語之中頗有看輕曾熙的意思,不由有些酸溜溜地說道:“她不稀罕,我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