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於風暴中心的徐家三祖嘴角溢出鮮血,臉色漲紅而轉慘白,花白的頭發隨風飛舞,身軀如被萬重山嶽壓製發出了咯咯響聲,而他卻死死盯著徐尊程,咬牙不跪。
徐尊程淡淡道:“本王說話,不需要任何人質疑。你一定要記好了。”氣息收斂,徐家三祖如同被抽去脊柱,軟軟跪倒在地毯上,他垂下的目光透露出無盡的怨恨,澀聲道:“是老朽昏聵,請王上恕罪。”
徐尊程再無心思說話,擺了擺手。
徐家三祖緩緩站起,腳步踉蹌退去,穿過樓道,走出閣樓,短短時間裏他臉色已恢複如常。他站在閣樓簷角下,緩緩回頭看向樓中,露出一絲莫名的陰森笑意。此刻,靜默立於閣樓四周的十餘位侍女與遠處的鐵甲衛士遙遙相望,說不出的詭異。就在徐家三祖穿過侍女中間的青石板路時,異變陡生,十餘位侍女竟如同失去骨骼的蛇緩緩坍塌,無聲無息間身體癱軟成一堆軟泥。
遠處走來數位鐵甲衛士,對徐家三祖視若無睹。他們撐開一個巨大的黑色布袋,迅速將十餘堆肉泥裝入布袋,然後離去。這期間依然靜無聲息,唯有遠處的城中花樓傳來隱約琴聲。
站在路中央的徐家三祖親眼目睹了侍女們的詭異死亡,隻覺一股涼氣從後背升起。瞥向閣樓的目光忽然變得畏懼起來,這就是辟疆王的殺伐決斷嗎?他感到了陣陣窒息與悚然。
大荒神聖曆一千零一年春,大荒南部已春暖花開。
承天帝國辟疆王徐尊程從西北紛亂戰場返回,這一夜強大的氣息傳遍整個古帝城。而在雕梁畫棟連綿無盡的徐府中所發生的事則無人知曉,無數侍衛侍女一夜之間消失,換而出現的是一隊隊殺伐氣息極重的鐵甲衛士。兩年來執掌徐族的徐家三祖抱病不出,一夜間整個古帝城仿佛空氣都凝重了許多,這一切,都是因為那位被封為辟疆王的男人。
此刻的辟疆王正靜靜端坐在府邸最中央的居然堂中,在他麵前躬身站在一位身著紫衣的白發老人,老人身形消瘦,白麵無須,他開口道:“陛下說,王上此番回歸,不為國事、隻因家事,故無須進宮。陛下又說,王上身在沙場,勞苦功高,回歸帝都若有不妥之事,皆可差遣老奴。”他聲音尖銳,竟是一位閹人。
徐尊程微笑道:“西北不平,乃本王之責;兩年前帝尊與本王約定,西北不平,絕不入宮。請齊先生轉呈帝尊,不出半載,必凱旋歸來。”
齊先生大喜:“如此,老奴先行恭賀王上大捷。”
徐尊程話鋒一轉:“如今蒙帝尊厚愛,有齊先生為本王分憂,有一事還想托付於齊先生,還望先生萬不可推辭。”
齊先生笑容凝結,帝尊不過一時為示厚愛倚重,才有任由差遣之說,這辟疆王又怎麼敢如此說話?這天下間能差遣他的又有幾人?
徐尊程仿佛看不到齊先生的臉色,繼續道:“本王經年累月不在府邸,遠離帝都,對幼女夢寧疏於管教。作為人父每念及此不禁心思大亂,內心極慟。因此本王想請齊先生對小女照拂一二。”
齊先生笑容斂去,麵沉如水道:“王上說笑了,齊某才疏學淺又怎麼管教令千金?”他從自稱老奴忽然變成齊某,淡淡的強者氣息緩緩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