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蘆葦蕩自然也不複存在了。
自城市建立之後,便再也無人提起關於陵園以前的那些舊事,政府集資在此地修了個公墓,可老人們都忌諱此地,死了寧願火化,也沒人願意埋在這兒,無奈之下,這地方久而久之就荒了。
現在埋在這裏並建了墓碑的,盡都是當年那些死後無名無姓之人,找不到家人,自然是草草埋葬了事,這樣一來,又多了幾百具屍體。
所以,如果有人問起當地人錦官城內什麼地方不能去,他們一定會告訴你,老城區陵園,是萬萬不能去的。
正如先前我們三人遇到的那個女鬼一樣,鬼子殺人無所不用其極,砍頭之類的基本是家常便飯,她很有可能就是當年死在蘆葦蕩的女人。
我走了一會兒,腦中想起關於陵園以前的種種舊事,不由苦笑,人家都說是禁地,萬不得往裏闖,但我三人卻是什麼地方危險,越要往什麼地方去,真不知張天師留下的那張通命符是助我,還是在害我。
我走得累了,用手扶著一塊石碑歇氣,我趁機看了看口袋裏的紙鶴,依然是毫無反應,這紙鶴跟普通信紙折出來的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此乃畫符用的黃裱紙,其腳係了一條像頭發絲一樣細的紅線,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我有點懷疑,就憑這麼個東西真能找到屍魔的心髒。
這個時候,手電的光突然閃了幾閃,不亮了,居然在這麼關鍵的時候沒電了,還好我隨身帶了幾個備用電池,我伸手從口袋裏把電池摸了出來,裝上一開電筒,卻是把我從地上給嚇得滾出去好幾圈。
原來剛才我扶著的石碑旁,不知何時蹲著一個古怪老頭,他手裏拿著一把生鏽的刀子,正靠在不遠處一刀一刀的剔自己身上的肉,渾身血淋淋的也毫不在意,反而是越割越高興。
我發現他身上長滿了黑色的疙瘩,如同癤子,有的地方已經潰爛流膿,全身上下,坑坑窪窪,看上去好不惡心。
他似乎並未注意到我的存在,一個勁兒的用刀子削著癤子。
我現在沒空理他,想趁他不注意,轉身逃跑,恍然之間,卻見到自己手臂上也慢慢隆起一個紅色的疙瘩,越長越大,不到一會兒,便已是變得發黑,而且疼養難忍,我忍受不住用手一抓,頓時皮都抓掉了一塊。鮮血和膿水混合流淌下來,與此同時,手上腳上,甚至是肚皮上,仿佛受了感染一般,那惡心的癤子開始在我周身瘋長。
轉眼之間,如同有一萬隻螞蟻在我身上啃咬,原本好端端的皮膚,一碰就能掉一大塊,我不敢在隨意去摸了。
更奇怪的是,那老頭明明是在用刀剔自己,然而我卻能清晰感到刀尖傳來的痛楚,所謂千刀萬剮也不過如此,疼癢難耐之際,我的目光自然而然落到了老頭手上的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