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行在院子中坐臥難安,眼睛不時的往大門瞟,一盞清茶,數枝紅梅,也按捺不下他心中的焦灼,若不是顧忌身份,他都想來個倚門相望了。段浪見易行如此沉不住氣,說沒有一點點失望,那就太假了。這也怪不得易行,易煙的事,卡在易行心中令他寢食不忘。易行一直不敢相信、接受易煙的死去,再加上蕭慧的出現,更是令易行罔顧了這一事實。段浪有一言沒一言的幫著易行打發無聊時光,這情形的感覺讓段浪想起他年輕時候打發恐龍級別仰慕者的糾纏,所問所答,完全風馬牛不相及。
“這偌大院子,為什麼不種一些菊花?這梅花雖潔,卻傲骨滲人。我喜歡菊花,沒有梅花傲嬌,卻有梅花風骨。”梅花和菊花都是寒中展蕊,段浪認為這就是他們的風骨。
“哦,你說蕭慧喜歡菊花?那就種一些菊花吧,不過我記得姐姐好像隻愛梅花的。”易行望著粉紅的梅花,隱隱想起易煙不喜歡菊花的黃。段浪嘴角抽抽,借著喝茶掩笑過去。
段浪道:“蕭慧帶著帷帽,能進得了宮?”
易行道:“確認蕭慧的身世是膳前好,還是膳後好?”
“善後不好。!”段浪覺得這個詞怎麼聽怎麼別扭,感覺易行在說給自己送終的事。
“可是現在時間不早了,隻怕得膳後了。”易行說的是確認蕭慧的身世這事。
段浪聽著易行的話,氣得哆嗦,手中的茶杯發出陣陣“咯咯”聲,易行渾然不覺。若不是易行要進宮,段浪現在一定會好好修理易行一頓。
“如果蕭慧不是大公主的話,你怎麼對蕭慧?”段浪黑著臉問道。給易行打下預防針,免得到時他哭天搶地的什麼的就不好了。
易行想都沒有想就道:“她還是我姐姐。”
“蕭慧年紀比你小。”
“她就是我姐。”
“你是北元大王子,你姐姐是什麼身份?”
“公主。。。。。。”易行鬱悶,忽然發現認姐姐不是自己想認就能認。
“殿下現在知道不可以亂認親戚了吧?”
易行開始害怕:在王城,有些事,他不能任性而為,他害怕蕭慧如果不是自己的姐姐,自己有什麼理由留下她。自從蕭慧救了易行後,易行感覺到以前的那種安全感又回來了,那是自小以來的依賴,雖然已久違,但是還是那麼熟悉。易行身在王家,又作為長子,外人多見到易行享盡無盡的榮耀,但是榮耀背後的齷齪卻鮮有人知,不僅要提防敵對勢力的刺殺,還要提防有心大位的弟弟鳩酒。易煙比易行早知世事,對易行極為溺愛,讓易行在王家殘酷的生存環境中感到了少有的溫暖。
“大王子,玲瓏姐回來了。”一個在府門外等候的健仆稟報道。易行喜形於色,道:“知道了,你下去吧。”易行說完,蕭慧和玲瓏已穿過大門,正往自己行來。
“姐姐,你回來了,剛才宮裏來人,母後請我進宮裏用膳,你隨我一起去吧。”易行說得很焦急,仿佛沒有見到蕭慧旁邊的玲瓏一般。玲瓏打趣道:“大王子眼裏隻有蕭姐姐,難道就沒有看到我這個臉頰被寒風吹得皸裂的導遊。你抓抓看我的小手,都凍得跟冰條似的了。沒有人對我噓寒問暖,我的心也跟我的手一樣,冰涼冰涼的。”蕭慧見玲瓏說得幽怨,笑得前俯後仰,好一會才方止。蕭慧道:“既然如此,我就引玲瓏姐姐進我的暖閣,好溫暖你冰冷的心吧。”易行聽蕭慧這麼一說,更急了,道:“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時間理會玲瓏這臭丫頭亂七八糟的心情?算了,你對自己的身世都不著急,我這個作為旁人的,有什麼理由比你更著急?玲瓏,你去吧,不要耽誤太長時間。”易行知道玲瓏要給蕭慧梳妝打扮一番,隻希望不要花太長的時間。玲瓏氣嘟嘟地拉著蕭慧走了,讓易行在段浪麵前有點尷尬,訕訕道:“看來這丫頭在外麵學野了,得給她找個嬤嬤,教她學學宮中禮儀。”段浪笑盈盈著,不置可否,離開了。易行自討沒趣,發呆著賞起豔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