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輸了,輸了人也輸了心,輸得一敗塗地,不可收拾,他徹徹底底地輸給了完全由自己萌生的情愛,那仿佛千絲萬縷,將他牢牢捆住,帶著韌性,砍不斷,綁的緊。
“你我相見本是高興事,女兒不懂事,惹父親傷心了。”沈渙梔弱聲道,替沈懷英滿上了一杯酒。“還請父親滿飲此杯,以抒相見之歡。”沈懷英連連點頭,想起從前,忍不住老淚縱橫。怕什麼呢?麵前的是女兒,女兒是不會嘲笑他的,那麼,便哭一回吧。
這杯酒下肚,隻覺得渾身燥熱——不知是不是真的喝多了的緣故。沈懷英隻覺得目光迷離,抬頭看了眼沈渙梔,竟現出了兩個影像,朦朦朧朧,晃在他眼前,嗓子一疼,身子全趴在案子上,頭仍固執地抬著,一個聲音隨著一躍而出:“珈藍!”
頓了頓,沈渙梔故作惋惜地看著他,起身,伸手,微涼的手指輕輕落在他的眉間,溫柔乖巧。“父親醉了,便睡吧。女兒明日再來請安。”沈懷英眼神疑惑,腦海裏僅剩的一丁點兒清醒告訴他麵前的人是自己的女兒沈渙梔,並不是眼中所看到的珈藍。他不能理解沈渙梔為什麼變成了珈藍,隻是懵懵地點點頭,布滿血絲的眼睛讓沈渙梔心裏難過了一分——到底是她的父親。
出門,門口等著焦急的沁桃,沈渙梔這才知道過了時辰,伸手揉了揉脹痛的額頭。“老爺呢?”沁桃急不可耐地問,沈渙梔歎了口氣,沁桃心裏“咯噔”一下,剛欲開口,沈渙梔慵懶淺淡的聲音才悠悠傳來。“在裏麵。你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沁桃咬了咬下唇,問:“你們都聊什麼了?”
冷笑了一聲,沈渙梔很不滿意沁桃的語氣,抬眸冷淡:“父女之間的事情罷了。”“告訴我!”話一出口,沁桃的臉便一紅,後悔了。“沁桃姑娘,什麼時候做了沈夫人,再這樣審問我。至少現在,你還沒這個資格。”沈渙梔淡淡掃了她一眼,便推開她橫著的身子,沁桃驚了驚,自知理虧,也不計較什麼,還是正事要緊,便轉身進去了。
因為也喝了酒的緣故,沈渙梔的腳步有些踉蹌,她柔弱的身子在月光下輕輕搖動著,不穩。一隻大手不疾不徐地從後麵托住了她的腰,沈渙梔微微蹙眉,借著酒勁,想要甩開推開身後的人,然而他卻似乎很享受掌間不盈一握的柔軟似的,輕輕一扣腕,完全將她纖細的腰掌控在身邊,肆意揉捏,那力道不重,頗有調情的味道,她柔軟的身子便契合地貼在他懷裏。
“庭城……”沈渙梔輕輕喚了一聲後,被困意席卷的她雙腿再也無法支撐,一軟,徹底將自己交給了男人。
月光下,男人的眉眼精雕細琢般幹淨,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緊抿的雙唇透著堅忍淡漠,一雙眸如湖泊般平靜,沈渙梔倒在他懷裏後,他微微一顫,眸光緊接著落在懷中女子精致蒼白的一張臉上,突然,他笑了,溫和如玉,卻難以驅趕眸中的冷意。
居然醉成這個樣子,扯扯嘴角,男人的唇邊是戲謔也是寵溺。不過,她最後喚出的名字是誰?如果沒有錯的話——嗬,他還真是夠有福氣,即使在這荒遠的邊疆,也有他淩天王的女人。心頭一冷,眸中難得摻雜的那抹柔軟也一逝而過了,轉為無邊際的冰冷,毫不顧忌地停留在女人雪白的脖頸上,然後一路向下,她玲瓏的身段包裹在礙事的布料裏,反倒更見風韻。
這就是沈懷英一再央求給他一天時間要見的女人?的確夠味道,不過,沈懷英那個老男人吃得消嗎?憑借他的身份,開口要個女人算什麼?更何況是這樣,難得一見的女人。她醉了嗎?方才與那丫頭說話的時候不是咄咄逼人得厲害嗎?男人又是一笑,橫了心,夾著女人的左臂一緊,將懷中柔軟的身軀牢牢禁錮,大步流星地拖拽離開。
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