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果然!娘娘,我們若是不來就好了!”小太監則陰森森地笑:“不來?姑娘,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認命吧!誰叫你跟了個不懂事兒的主子呢?竟敢再三對太後不敬,呸,死有餘辜。”
小太監衝著地上唾了口,又用鞋尖將唾液碾成碎沫。
星河已嚇得兩腿發抖,然而沈渙梔卻又做了讓她更加驚恐萬分的事:“死?你一個閹人,可曾想過,我若死了,王可會放過太後?”
氣得嘴唇哆嗦著,小太監伸手顫顫巍巍地指著沈渙梔的鼻尖:“賤婦!竟敢說這樣大逆不道的話!王與太後親近無比,怎是你等可以汙蔑?”
唇角凝笑,不顧身邊的星河如何搖晃著她的小臂勸阻哀求,沈渙梔款款道:“公公不信?咱們可以賭一賭,今日我若一死,太後的死期也就不遠了,而你,也要同赴黃泉。到時候,本宮再在閻王爺麵前,要咱們的賭注。”
她口出狂言,已堵得小太監氣都不順。
“你們傻看著什麼?還不快快結果了這個賤婦!”
沈渙梔深吸一口氣,能拖一時是一時。
“不瞞公公,本宮已回了錢公公,人就要過來了。公公還是三思而後行。”一聽是元烈殿的人,侍衛已拔出的刀又默默然回了鞘。
小太監心裏雖虛,麵上仍張著聲勢:“快快行刑,快快行刑!出了什麼事兒,有太後給我們撐腰!”沈渙梔嘴上噙著笑,看著又要再次有所動作的眾人媚聲:“各位大人都累了吧,傾顏宮自有賞錢給你們備著,又何必冒這個險呢!”
侍衛雖巋然不動,眉間卻已微微蹙動。
小太監看出形勢不妙,從侍衛手中奪了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沈渙梔刺去。
注定躲閃不及,沈渙梔猛地回頭,看見安佳瑞帶著快意的笑,眼看著最後一口氣就要隨之而斷。
閉著眼,一把握住了劍鋒,手心裏汩汩地留下血來,小太監抬頭,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你!”
沈渙梔反倒冷笑:“我怎麼會抓住你的劍呢?我也奇怪。”
再用力,小太監幾乎掙脫沈渙梔的禁錮,情急之時,卻聽見雜亂的馬蹄聲。
小太監一陣發愣恐慌,沈渙梔趁機奪下他手中之劍。
一驚,小太監看著她:“這……”沈渙梔巧笑嬌媚:“公公,本宮說了,錢公公知道這事。”
然而,從馬上下來的卻不是錢蔚然。
那男人的麵孔沈渙梔再熟悉不過,此刻更是如同鐫刻在了心裏。
“王……”
如同遇見了救星,沈渙梔腿下一軟,整個人癱在地上,而安佳瑞也隨之憤恨不已,嘴裏呼喊著些什麼,卻已口齒不清。
庭城徑直穿過,眾人紛紛噤聲低眉,為他讓開一條路。
一把將沈渙梔抱起,庭城溫然:“受驚了。”沈渙梔輕輕將頭倚靠在庭城懷中:“王怎麼來了?”輕輕在她額頭印下一吻,庭城聲音輕柔:“錢蔚然可比你經驗豐富。”
再抬首,庭城已目光淩厲,好不避諱地刺向小太監。
太監也“噗通”一聲跪下,顫抖不已。
收了眸,庭城抱緊懷中人,撿起地下的劍,徑直向楓樹下走去。沈渙梔預感他要做什麼,先將頭深深埋在他胸膛中,深深吸了口獨屬於他的安穩氣息。
果不其然,她隻聽見“嗤”的一聲,不敢回頭看安佳瑞的慘狀,隻兀自將庭城抱得更緊。
庭城用手輕輕一撐,便將她托在臂上,沈渙梔睜開水眸,才看到他身後已是皇宮禁軍。
他岑冷的聲音響起:“帶走。”
一聲令下,十幾個人被禁軍重重包圍,而黃昏的顏色也愈發深厚了。
覺得疲倦,沈渙梔靜靜倚在他肩膀上睡著,庭城則不可抑製地吻了她柔美的麵頰。
再次醒來,已是在元烈殿中,月湖與星河守在她身旁,星河還在零零碎碎地哭著。
“怎麼哭了?”沈渙梔模模糊糊中吐出一句,月湖已是驚喜萬分:“娘娘您醒了?嚇死奴才了,奴才還以為您受驚過度,要好一會兒才能醒呢。”
“別哭了,我都醒了,又沒什麼事。”星河依然自責,低聲嗚咽著:“奴婢怎麼就沒勸住娘娘呢?若是奴婢……”沈渙梔連忙止住了她:“可別哭了啊。”
“我不也是好好兒的。是我自個兒不聽勸,活該受驚呢。”沈渙梔笑笑。星河皺眉:“您哪裏好了?您瞧,您的手都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