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本就驚恐的她,還哪裏顧得上遮掩,一條雪白的臂膀被人拉到空中,等待著前方黑色大刀的洗禮。
黎肆就在她的身後,不由得瞪大了雙眼,驚恐的看著著一切。
滿月當空,投射而來的光芒,如輕紗一般,撫摸著她柔美白皙的肌膚。祭祀使的手很果斷,個個麵色嚴肅,心決如鐵,麵對著迸濺的血液,眼睛都不眨一下。
女孩此時顯得有些後悔了,想要掙脫,但無濟於事。
十大祭祀長老坐在峰座不同的方向,雙目緊閉,再一聲聲慘叫下,不停地默念著祈詞,以求天尊繼續保護族人不受傷害。
遠方的古獸怒吼,聲音越來越響,似乎也越來越近。夜風此時顯得更加寒冷難耐。冷風吹在等待著厄運的他們身上,一切竟如同夢寐一般,不敢令人相信。
在這世上,並沒有像黎族一樣以斷臂為榮的種族。但是這樣的傳統,卻實實在在的在這十指眾神峰中流傳了數千年。
隻見女孩雪白的臂膀上空,一道疾風襲來,祭祀使怒目圓睜,絲毫沒有猶豫,刀鋒帶著寒冷的光芒呼嘯而來,刀刃順著女孩左臂的肩膀一刀而下。
疾風獵獵,吹動著後方紅色的錦旗,仿佛是來自千年後的嘲笑,又仿佛是為猛獸澆灌的藥劑,冷漠且無情的嘲笑這個微小的種族。
隻聽“哢”的一聲,骨裂血湧,女孩驚恐且劇痛的慘叫一聲,隨即暈倒在地。近在咫尺的黎肆被這聲音重重的擊打到心上,仿佛那一刀同時也落在了自己的肩上,心中鑽出一陣絞心之痛。他渾身忽然劇烈的顫抖,站立不穩。
黎肆緊咬著嘴唇,眼角泛著光芒。他多想問這是為什麼,但是卻無從問起,因為前方魁梧的祭祀大漢,承受的是上天以及聖鳥玄鳥的旨意,就連他們,也不可抵抗。
而且,他們也是從這裏走過來的。
右手滿力地握著大刀,左臂同樣空空如也。祭祀者並沒有停下來。隻見前方的手下幾人,將女孩的臂膀丟在地上,緊接著走過來拉直了黎肆的左胳膊。
黎肆掙紮了幾下,怒道:“為什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但是,他卻隻聽得疾風呼嘯,巨大的黑刀伴著月光的明亮,大力落下。身後小葉峰護送他們而來的民眾,跟前方的祭祀長老一同低著頭,默地念著祈詞,頭都不抬一下。
上千年來,難道就沒有一個人懷疑過這樣的祭祀典禮嗎?這個種族,真的就這樣愚昧了千年,還要繼續愚昧一千年嗎?悲傷、痛苦、驚恐、無奈的情緒侵占了黎肆的心。
但是,這些事情,他為什麼根本就不知道呢?
一陣寒風襲來,黎肆周身覺得寒冷,刀就要落下來了,黎肆感覺這一生仿佛已經走到了盡頭。他會疼死過去吧?像前麵的那個女孩一樣。
就在此時,一道金光突然淩空出現,“當”的一聲,擊中距離黎肆肩膀僅有一寸的刀刃身上。金光擊打刀身的聲音尖銳嘶鳴,仿佛可以穿雲裂石,眾人紛紛捂住耳朵,這力量使他們難以承受。
而黎肆身前的祭者,也不得不丟下大刀,雙耳震出了血。
身後的十指峰座之人,紛紛驚慌起來。是誰在阻止祭祀典禮?這可是殺頭的死罪!族長發怒的瞪大了雙眼,拍案而起,喊道:“誰敢逆天違命!”
高台上,玄鳥下,十大族長貼身侍衛拔劍護主,警覺的看著周圍的一切。坐台上已經開始騷動起來了,但是無人敢離席。
破霓看向四周,並沒有什麼動靜,於是喊道:“繼續行禮!”
“且慢!”此時,空中傳來一聲清脆的聲音。眾人朝空中看去,隻見金光憑空突現,如流星般瞬間降落至紅色區域的黎肆身邊。
族長大怒:“又是你。我已破了天意饒你不死,你還不知悔改幹擾祭祀大典。今日及既然來了,就休想活著走出這裏!”
黎肆驚慌中,大喊一聲:“母親!快來救我!我真的不想死!”這女人正是黎肆生母。
說罷,他掙紮著撿起地上的綢緞,遮住身子。她此時將兒子護在懷中,喊道:“我是九階尊士,麓雲夢,也是你破霓的三王兄——黎頌之妻。今日前來,就沒想著要活著走出去!”
黎肆一聽,滿心的恐慌,喊道:“不要啊!母親,不要丟下我啊!我才剛跟父親回來,族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身邊還沒有斷臂的少男少女,紛紛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他,議論起來。
“他原來是王室的,但是怎麼連斷臂祭祀的事情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