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鳳像往常一樣在信紙上寫上“敬候坤祺”四個字落款。翻來覆去地把信看了幾遍,確定沒有寫上比較敏感會被截留的內容後,小心翼翼地將信折好。
“朝哥!寫完了?”在旁邊一直候著給李朝鳳扇風的小年輕問道。
李朝鳳沒有搭理他,而是拿過信封開始寫地址。字體遒媚秀逸,柔若無骨。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絕對會以為這字是出某位名門閨秀之手。
那小年輕見李朝鳳沒搭理他,也不覺尷尬。隻是扇風的力度又大了些,以此來昭示自己的存在感。
填好信的地址,裝進信封隨便折了一下口子,沒有立即把信封上。反正每次把信交上去的時候都要被拆開審查,還不如不封。至於隱私之類的,若有人提到。當個笑話聽聽也就罷了
李朝鳳站起身來,因為房間裏沒有桌子,他是蹲在地上把紙鋪在床板上寫完的。床是那種類似火車鋪位的三層鐵架床,空間分配也差不多,睡在下鋪和中鋪的人想要坐起來都難。
之所以在這裏寫信,是因為他不太喜歡寫東西的時候被人打擾。他快要出去了,所以最近其他倉裏總有那麼幾個受了攛掇想挑戰他威信的愣頭青,在外邊的時候總是沒辦法靜下心來。
而在這個監室裏大部分都是他的心腹,所以就算長時間的半蹲會讓大腿酸麻,他也堅持要在這把信寫完。這不僅僅是因為自己的習慣,更是為了給信那頭的人一個交代。
李朝鳳默默的算了算日子,他的刑期還剩最後兩個星期,那這應該是他寫回家的最後一封信了吧。
想到這,縱是沉穩早熟的他內心也不由得有點雀躍,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揚。把站在一旁扇風的小年輕看的一呆。雖然李朝鳳笑起來確實很好看,但進少管所已經服刑三年來,進來的時候就跟李朝鳳一起,這還是第一次看見他這樣發自內心的笑容。
然而,在李朝鳳用餘光瞟了一眼監室的其他角落後,他的笑容瞬間凝固在了臉上。
在被他眼角餘光掃到的那個角落裏,一個身材魁梧的大個子將一套軍體拳打的行雲流水,贏得了身邊觀看眾夥伴的熱烈掌聲。然而李朝鳳才不管那麼多,衝上去就是一個飛踹。
受了李朝鳳一腳,那個大個子紋絲不動。回頭一看踹人的是李朝鳳,也不覺得惱,隻是用右手抓了抓李朝鳳踹中的地方,覺得有些癢癢,在那憨憨傻傻的笑著。過來好一會兒,才好不容易憋出一句:“朝哥,搞事嘛?(什麼事)?”
看到大個子這副憨傻的模樣,李朝鳳就氣得的不打一出來。
“跟你說了多少次了!虛步砍肋!虛步砍肋!名字都叫虛步了,你他媽還立那麼穩。你怎麼不紮個馬步出來啊!”
李朝鳳真的是氣急了,這憨貨,教實招的時候一教就會,教虛招的時候一個動作要講幾十上百遍,真是沒救了。
一想到這就怒火攻心,大聲訓到:“說多少次了。用腳掌著地,腳跟部分離地。把重心放在後腿,這樣才能迅速變招,以應萬變。懂麼?!!”
他朝剛剛給他扇風的小跟班招了招手“偷兒你過來,我給小猛做個示範”
偷兒是李朝鳳給幫他扇風的小跟班起的諢名;而小猛,就是那傻大個在這個倉裏的諢名了。一聽到老大的召喚,偷兒立馬跑上前去。
李朝鳳看了看偷兒,沒有任何起手式,右腳突然虛步踏出,雙手成掌由外向裏砍向偷兒的腰部。
還沒等得及他變招演示。那個叫偷兒的小跟班就立馬朝後倒了下去,雙手捂著被李朝鳳掌刀砍中的地方,不停的哀嚎,惹的李朝鳳一陣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