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楔子(1) 莫祭璃(1 / 2)

我叫莫祭璃,是一個孤兒,無父無母平平靜靜過了二十年的時光。現在,我一個人靜靜坐在樹下,看著不遠處的人群,穿著和我一樣的畢業服飾。今天是我在哈佛的畢業禮,作為一個心理學博士的結業禮。

我感覺到頭頂的陰影籠罩下來,抬起頭看,來人逆光而站,模模糊糊看不清臉,但是我知道,他是我的恩師,傑瑞教授,“親愛的莫,我們來照一張相吧,再不久你就要回中國了,我們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能再見,留個紀念也好。”

的確,這是他們的最後一麵。

一個星期後,我坐上了回中國的飛機,看著機窗外的白雲,藍天和偶爾路過的飛鳥,思索著自己存在的意義。我沒有家人,也沒有朋友,認識我的人都說我是個冷血動物,但是我覺得,那是因為他們不了解我,我隻是生性冷淡,不善交際而已。特別是在學完心理學之後,漸漸地,我發現,原來人人都戴著屬於自己的麵具,麵具下的臉是美是醜這又誰知道呢。也正因如此,我並沒有興趣去陪那群小醜表演,即使我自己亦是。

說起我學心理學的原因,還真的很奇妙呢。小時候的我常常會想,我的父母到底是為了什麼而拋棄還是嬰兒的我。上初中後,我不再幻想著父母,不再奢望那份溫暖,我學著去遺忘,因為一直記住他們會很累,即使我什麼都不知道,記住的隻是他們的存在。我開始愛上了看小說,並且深深陷了進去,於是,我的日常活動除了學習,畫畫又加了一項。一般來說,小說裏的主角總有著什麼讓人羨慕不已的家世背景,即使同為孤兒,卻很快會和家人相遇相見,然後認祖歸宗,幸福快樂的和家人生活在一起。即使有些主角的家人是些爛貨,但他們身邊總是有著一圈又一圈的人圍著,朋友,戀人,愛慕者,追求者。但是這些我全都沒有,我沒有朋友,沒有家人,身邊也沒有一圈又一圈的人圍著,所以我自卑了。我總是一個人靜靜呆著,看著別人的歡笑,別人的打鬧,別人的團圓。除了學習,畫畫和看小說,我平時就融在空氣裏,那個時候,我找到了一個朋友——孤獨。高三了,大家開始關注起自己心儀的大學,並說著一些虛偽的要為之努力的誓言,盡管隻是當時心底一熱的宣言。而我關注的是大學裏有哪些專業,有哪些不同的係別。

文學?雖然我的文筆還不錯,但是我的那點程度還成不了作家。天文?在我眼裏,星星隻有大小,亮暗之分,其他都沒差。理科?雖然說理科方麵我做一沒人敢做二,但是興趣不大呢,先當候選好了。看完一個個介紹,我注意到了一個小塊,是一段很短的介紹,大概是因為這個專業是冷門吧,但卻莫名其妙的吸引著我——心理學。也就是這個契機,讓我產生了一個想法,如果有一天,我可以見到我的父母,我一定要學以致用,好好分析他們的內心,看看他們當初為什麼會拋棄我。於是,我的將來就這樣定下了。

回憶著過去的一幕幕,飛機也在不知不覺中降落到了那片故土上,將行李放到酒店,我打車到了我的“家”——聖嬰孤兒院。熟悉的白牆,熟悉的秋千,熟悉的氛圍,但是站立在門口的院長變了,歲月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跡,雪絲衰顏,唯一不變的是她溫暖的微笑。我歎了口氣,扶她走到裏麵,也許是天性使然吧,人年紀越大越閑不住,我看著她略顯蹣跚的步伐,忍不住上前接過她手中的水杯,扶著她。她笑著看著我,拉著我坐到桌邊,神色變得有些悲傷,從懷裏掏出一個破舊的布囊遞給我,“這是當年你母親說要留給你的。”

說實話,現在的我對我的父母除了有些些好奇和疑惑,並沒有怨恨。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我們不能決定別人的選擇,但是我們能對自己的人生做出選擇。

布囊裏有一個老式懷表和一張紙。懷表並不是電子的,表麵也不再光鮮亮麗,蓋麵是一朵薔薇,打開蓋子,音樂聲隨之響起,很簡單的旋律,聽著很舒服,也很熟悉,似乎在哪裏聽過,那是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熟悉感,但是我記得我不曾聽過。關上懷表放進口袋裏,小心地打開紙張,有些破損和泛黃,很奇怪,紙上隻有一個地址和一段話,地址是上海的,至於那段話則是讓自己長大後有機會一定要帶著懷表去這個地方一次,想著自己工作的地方也在上海,就順道去看看好了。

告別了院長,我在這個長大的城市好好瀏覽了一遍,然後坐上了前往上海的火車。看著這個車水馬龍的大都市,我無力的感歎,到底是中國經濟繁華的地方,和自己的那個小地方真的沒法比,也許來這裏是個正確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