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擔心。我保證我爸不會為難你的。”
“可是我們才談一個月。就見父母了,會不會太快了。”江水泉小小的虛榮心自然不允許自己在陳一素麵前露了怯,可還是想把這事給黃過去。
“那沒辦法了。不管你有什麼意見,反正我爸是發話了。你如果不去,就成了這幾年省裏唯一不給他麵子的人了。到時候也不知道你是成犛牛呢,還是成老黃牛。”
當然是成死牛,江水泉想著。
“我下午約了人可能要出去一趟。晚上再趕過來見你爸,白天就不去你家了。”
陳一素絲毫不對江水泉客氣:“去我家。你倒想得美呢,你今天往省委大院那麼一睡,明天陳文武就可以退位讓賢了。我在廣川都不和我爸住一起,他那裏不方便,我在郊外有房子。”
“等下去哪呢。我送你。”
雖然很大程度上肯定陳一素對於自己的秘密謀劃已經知道了一些,但江水泉還是不想自己暴露出來,推脫說:“不用了,我也不知道要見的人在哪。他們說會派車來接我。”
麵無表情的陳一素似乎是微微地搖了搖頭,對於江水泉的事並沒有再多問。下了高速路就把他放在某個城郊的公共汽車站上。江水泉一下車就給薑輝耀去了電話。
由於地勢比較偏,江水泉下車的時候候車站都沒人。過了一會才有幾個人影稀稀拉拉地走過來,其間居然沒有一輛公共汽車路過。江水泉無奈地笑笑,這陳一素,給自己放的位置還真夠偏的,不知道薑輝耀手下的人要多久才能找到自己。抽出包紫雲,點上一根。煙是十元一包,打火機也是是個小攤子都有的一元錢塑料打火機。
坐在江水泉身邊的年輕人看上去是要比他大一點。長袖白襯衫,黑色領帶和西裝褲整整齊齊,黑色皮鞋也擦得透亮,理著小平頭,黑色金屬框架的眼睛,腿上放著惠普筆記本電腦包。眼鏡男傲氣十足地坐在那裏,掃過旁邊兩個嘰嘰喳喳的中年婦女和江水泉的時候一臉不屑。見江水泉掏出紫雲和塑料打火機,不屑地笑笑。挺胸仰頭地從胸前口袋摸出玉溪,用金屬製的打火機點上。故作瀟灑地把打火機蓋子一扣,發出清脆的響聲。掛著高深莫測的笑容吞雲吐霧。
湊在一起嘰嘰喳喳的兩個中年看穿著就是生活條件不大好的那種,皮膚黝黑,身旁撩著兩個大大的麻布口袋,看形狀裏邊似乎還是裝的衣服。笑容可掬地走到眼鏡男身邊:“這位小哥。”
眼鏡男似乎是本能地把前傾地身體往後一縮,想要拉開和這位農村大姐的距離,之後故意看著馬路,眼神都不給那中年婦女一個,語氣傲得很:“什麼事。”
“一看您就是廣川城裏人。俺們兩個第一次來廣川的,不認識路,想問下這廣川的星河城建築工地怎麼走。”
眼鏡男斜瞟了問路的中年婦女一眼道:“大姐。哪有你這樣問路的啊。廣川很大的,一個建築工地我怎麼知道,就算是小縣城也沒這樣問路的呀。你們是進城來打工的吧。”
中年婦女被城裏人眼鏡男這麼一說,頗有點不好意思,說:“是的,我們一老鄉替我們在星河城的建築工地上找了份活。電話裏也沒給我們說具體地址,就說叫我們到了廣川給他打電話,可是抄電話的紙條讓我們在路上給弄丟了。”看看兩位中年大嬸的穿著,和此時的窘態。江水泉不由想起月前那個才進深甽城身上隻揣著兩百塊的的自己。
等這邊的事告一段落,自己也該會躺桃花村,給冬梅上柱香。順便把野牛子接到城裏來,不能讓自己兄弟在桃花村裏過那種窮日子了。想想同樣是人,在桃花村的江水泉如果沒有冬梅,活得還真不如一頭牲畜。
江水泉旁算著,這邊的眼鏡男卻是把抽了一般的玉溪往地上一丟:“歎氣道。現在廣川這種大城市競爭大啊。年年都是進城的農民工,個個抱著發財夢。可他們剛來的時候哪知道,廣川這地頭有本事的人太多,別說大姐你們一農民了。就是我這計算機碩士,這輩子也沒什麼指望發大財了。”
大嬸一聽年輕人稱自己是碩士,眼裏就多了幾分讚歎和自卑,雖然她不知道碩士具體層次多高的文化人,但也知道碩士可是比大學生還牛啊。江水泉微不可覺的搖搖頭。這個四眼男,還真是個極品中的極品,裝逼中的二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