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的簾子被敞開,正午辛辣的陽光投進會議室。
進門的人們紛紛掩住眼睛,受不了那猛然強烈的日光。長長會議桌的盡頭端坐著些許瘦弱的身影,背光的臉一片黑暗,看不清長相。灑滿陽光的會議室裏氣氛詭異,在深甽勢力算得上雄厚的地主堂各方大佬們皆皺起眉頭,卻沒人訴說自己心中的不快。因為他們知道,那個陽光下的黑色身影,就是深甽新一代龍頭,南方第一高手:江水泉。
就是這個人殺了陸鯤鵬,這就這個人在幾十個廣川會的金牌槍手麵前毫發無傷,提著把砍刀就把來者屠殺了個幹淨?
會議桌上的空位慢慢少了,有人不耐煩地看看表,會議開始的時間已經過去十多分鍾。從第一批人進來,主席位上的身影已經端坐了個把小時,近些的人可以看見他的雙目始終緊閉,神色悠然自得。
沒開燈卻充滿刺眼陽光的會議室,主席桌上端坐不動,在陽光下也讓人愈看愈模糊的身影。似乎有詭異的氣勢壓在全場,各個大佬們皆閉口不言,隻是焦急地等待會議開始。偶爾有眼神瞟向江水泉,卻又心虛地瞬間收回。
規定中的會議開始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人們總算紛紛來齊,但主席桌上的年輕人還是悠然閉目,好像是睡著了。可那筆直的背脊絲毫沒貼著靠背,卻又紋絲不動,哪裏像是睡著了。又是二十分鍾過去,諸方大佬們大氣都不敢出,隻心中暗暗叫苦。隻有江水泉左右手方的座位沒到。左手那裏本應該坐著小割,但昨天晚上他處理現場很晚才睡,白天疲倦得很,素來不喜守規矩的他嬉皮笑臉地給江水泉的辦公室打電話請了個假,江水泉隨口就準了他。
右手?江水泉想不起來了,隻記得那裏應該坐一個女人。在江水泉沒上位之前,那個女人就是地主堂的第五,小割是第六,深甽的產業就由他們兩人共同管理。小割專管場子,而那個女人,現在深山集團的副總經理,專管深山集團的大型項目,比如房地產,新的娛樂場所,會館投資,財務彙總。總那是個不得了得女人,江水泉知道,自己雖然是說起來比她高了點,但實際上時沒有監管她的權力,所以對她的缺席不以為意。
深吸口氣,江水泉結束愉悅的練氣,掃視了圈會議桌上的人,見大家都來了,隨意地笑笑。其實他本想露出和善的笑容,但陳一素特別叮囑他,少笑,一定要少笑,江水泉大概知道是要保持威信,深層次的原因卻不懂。
“想必我也不用自我介紹了,大家都認識我,若是不認識我呢,我建議你自己去問其他人。多的不說,今天是我上任後的第一場會議,你們在彙報業績的時候順便把你們手下的產業做個大概地介紹。”說完,江水泉又閉上雙目,悠閑地靠在了椅子上,做戲做全套。哼哼,看我新上任就故意遲到給我來個下馬威?我看誰給誰下馬威。
各個負責人按輩分資曆從小到大地順序依次彙報自己的情況,江水泉拿出筆記本,用一元錢的黑色簽字筆沙沙地記錄起要點。大約用了兩個小時,彙報才算結束,江水泉看著筆記本做沉思狀,不知心裏打的什麼主意。下麵的各方負責人正襟危坐,不敢發表任何意見。會議室裏安靜到了極點,隻有空調呼呼的風聲和偶爾的紙張翻動聲。
吱呀!會議室大門被推開,走進一個手報文件夾,身著黑色套裝,帶橢圓無框眼鏡的女人。那黑色套裝下身居然不是及膝裙,而是帶直線紋路的寬鬆長褲,露出黑色高跟鞋尖,套裝下的身材應該是很瘦的,走起來路來長褲飄飄蕩蕩,尋到臀部的蹤跡,改款小領帶下的胸脯平平坦坦。女人的眉很長很彎,眼角微微翹起,嘴角有顆小痣,在她白皙的皮膚上格外顯眼。五官媚態橫生,氣質卻是冷若冰霜。
女人一進門,會議室裏的男性目光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連江水泉也不例外。女人頭微微昂起,麵無表情,隻是盯著江水泉右手方的座位徑直走過去。
等到她坐穩,把文件夾輕輕放在桌上,江水泉才說:“這位想必就是雲幽蘭總經理吧,我是新來的江水泉。以後大家就是同事,多多關照。”
為了表示友好,江水泉伸出右手,雲幽蘭隻是與他輕輕一碰,就說:“不好意思江經理,我今天下午參加一塊重要地皮的競拍,所以沒能準時來會議。不知道會議進行到哪了?”雲幽蘭說著道歉的話,可臉上哪裏有半分表情,語氣生硬,不帶起伏。江水泉也分不清她話裏有沒有其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