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太狂可不是件好事。”
說話的是個中年男子,說完的時候他就站在了江水泉身邊。看到中年人,兩個保衛的笑聲嘎然而止,恭敬地叫了聲“老板”,中年人很親和地對兩個保衛笑了笑,就盯著江水泉,笑容依然很親和。中年人穿著件純黃色的上衣,帶著塊銀光閃閃的手表,江水泉雖不識貨,但知道這東西肯定不便宜,不過他腦袋裏那很不便宜的價錢能不能買到一個零件。
江水泉轉過身,笑著遞上剛才保衛沒收下的那根二毛一包的雀煙道:“老板你好,我來應聘你們酒吧的保安。”中年人收下那根他許多年不曾抽過的雀煙,直接點燃,又從包裏拿出包中華,遞給江水泉一根,然後幫江水泉點上。
中年人抽了兩口煙沒說話,江水泉也沒多想,仔細地品嚐著有錢人抽的煙和自己抽得有啥不一樣,最後得出個結論:貴的不一定是好的。這中華遠沒自己的雀煙抽著有勁。中年人再抽了幾口,煙已經燃去了半截才道:“出來多久了?”
“就幾天,前幾天從五台山下的村子裏過來的。”
“哦,山西離著這麼遠,你要打工,首都上京,直轄市三海,那個不是比深甽好的去處,你為什麼定要不遠千裏從北邊跑到最南邊來打工呢。”
“其實我是爬的火車,也不知道那火車往哪開,爬上去就一直坐到總站。”
“那你為什麼不先看準了火車的目的地再爬呢。”中年人似乎和江水泉聊得很有興致。酒吧門口進出的人都很奇怪地打量著這兩個人,外行人隻覺得兩人的組合奇怪,內行人一看就更奇怪了。一個上身穿boss,下身阿瑪尼,手戴純手工鑲鑽手表的中年人,怎會會抽著一根劣質煙,和這邋遢農民聊起了天呢。如果他們知道這個中年人就是深甽地主爺的話,也許下巴都會掉到地上。
“那個。”江水泉摸了摸腦袋,嘿笑了笑,“想來老板你這等身份也是沒爬過火車吧。那火車開得太快,根本看不清楚起始站和終點站。”
“為什麼想做保安。”
“因為我走著走著就看到這塊牌子。”江水泉指了指手邊的招聘啟事,他心裏納悶,這問題需要問嗎?
“我這場子可不是個太平地,不是什麼人都當得保衛的。不然別的場子保衛都不過一千五每月,我這四千一月了。在著做事首先要能打,鬧事的人得盡快收拾,隻要不打死,後麵的事都不用你們操心。然後要眼尖,有的人是不能動的,每次出手,也是需要衡量輕重和時機的。所以就算你真能一個擺平四個我們酒吧的保安,也不一定夠資格當我mix的保安。”
中華香煙隻抽了一半就掉了,江水泉的手不經意地抖了一下,竟是沒拿穩手上那隻煙。一個月四千!四千是多少紅頭大鈔,四千要怎才用得完,一天就是一張多的紅頭大鈔啊!江水泉強自壓下內心的顫抖,神色一肅,雙手做了抱拳,看上去好像就是因為他要抱拳才導致掉了香煙,道:“老板放心,我很聰明,以後一定會做好這份工作。”
隻要能吃飽,江水泉的腦袋都是挺靈活的。他明白,如果這老板看不上自己,那麼以他的身份,根本不需要接自己的煙,也不需要給自己發煙點煙,更不需要給自己說這麼長一席話。所以江水泉一說話,就直接當成老板已經同意了他在酒吧的保安工作。
中年人搖著頭無奈地笑了笑:“你小子倒也聰明,給你一把鋤頭就要掘地三尺。好吧,明天早上你到這裏來報告,見這裏的劉經理,就說我已經讓你在mix做保安了。”然後中年人有對著站在門口的兩個保安說:“你們下班的時候記得去給小劉帶個話。”
“謝謝老板,謝謝老板。”江水泉麵上是笑容連連,內心裏卻是波濤洶湧,不想自己幾天不到,生活就已是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