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去!”
師兄怎麼喝完酒像個孩子一樣?青絮一臉鬱悶,完全沒注意到他們現在的姿勢有多曖昧。
少女半倚在男子的懷裏,隻需要她稍稍揚點頭,或是涯角下巴再稍低一些,便可。
“怎,怎麼了,師兄……”繞是青絮這樣粗線條的女子,也隱隱覺得有些不對。
“青絮,”涯角灼熱的氣息打在青絮臉上,一時擾得青絮鼻子有些癢癢,想打噴嚏又硬生生憋著,致使小臉有些通紅。涯角淺笑,許是喝酒的緣故,師妹臉紅的樣子此刻格外吸引他,“不許去找扶蘇,不然,我會生氣。”
“為,為什麼啊,扶蘇也是我的朋友啊……”
“因為,我喜歡你。”
青絮呆了一會,紅暈慢慢在臉上漫開,涯角熾熱的鼻息越來越重,“青絮,其實……”涯角不自覺地喃喃道,兩人之間隻有一指寬的距離了。
“青絮……”濃厚而熾熱的鼻息重重打在少女的臉上,少女隻感覺臉上癢癢的,下一秒額上又是一絲的清涼。
房間裏靜悄悄的,窗外的喧囂似乎稍稍停頓了一會,這一刻,似乎整個世界都離他們而去。
涯角將嘴唇移開,淺笑道:“師妹。”
青絮愣了半響,身體如遭電擊般跳起。打開房門衝了出去。
“喂,青絮!你去哪兒?”涯角想抬起身跟出去,身體卻異常地沉重,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跑出去。
城垛上的風狂妄地施虐著,似乎邊關的夜晚很快到來,此時夜幕已悄悄蓋住了天邊到邊關的這片大地。城中的居民早已休息,滿城的燈火相繼亮起,給這座飽經風雨的城池添了些人氣。
青絮茫然地走著,從跑出涯角的房間直到現在,她都沒理清剛才發生了什麼事,青絮模模糊糊地思索著,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個從小就斜著眼看她,欺負她的壞蛋師兄和她之間已經不再是那種純粹的同門之間的情誼了。
不是同門之間的情誼,那又是什麼呢?
她無可避免地想到胡靜兒,那個妖嬈而又恬靜的狐妖。愛?她又無可避免地想到這個詞,難道,師兄愛上她了?
記得小時候,師父唯一一次喝醉酒,抱著她迷迷糊糊地解釋著愛,“愛啊,那是世界上最甜的毒藥,一旦淺嚐即深陷,深陷而不能自拔,不能自拔而焚盡,而蝕骨,而玉隕。”那時候的她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隻是當做醉話來聽。此時突然想到胡靜兒,不知怎麼徒生出一片悲哀來。
“怎麼還不回去休息?”
青絮轉過頭,扶蘇眼角含笑站在她的身旁。
“城裏的燈還沒熄呢,”青絮不知為何轉移話題,卻訝異地發現,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城中的燈火已滅了大半,餘下的也在慢慢撲朔。
青絮再次轉頭看著扶蘇,滿懷歉意道:“扶蘇,你好些了吧,對不起啊,我師兄他……”
“不用道歉,”扶蘇眼角落著別樣的光彩,“青絮,是我輸了。”
“啊?”青絮一時沒反應過來。
扶蘇溫婉一笑,開口解釋:“剛才筵席之間,我同涯角兄打了個賭,賭我們二人誰你更在意誰?剛才,我在屋內等了好久,可是你還沒來。”
“啊?”
難怪,剛才蒙郃他們會那樣幸災樂禍地笑。
見青絮遲遲不說話,扶蘇眼中僅存的微光黯淡下來,男子長長歎了口氣:“我們喝醉是裝的,我們搶奪秋水隻是在試探你,”在少女詫異的目光中扶蘇嘴角抿緊,“意不在劍而在人,我們二人關注的隻是你罷了。”
“你們,”青絮艱難地蠕動嘴唇,“都喜歡我?”
“是啊。”扶蘇再次長歎一聲,繼而又用堅定的語氣說道:“放心,青絮,這是我輸了,男兒一諾千金,我以後隻會像兄長那樣待你。”
“等等!”青絮退後一步大叫道:“你們憑什麼決定我喜歡的人是誰,我不是你們誰的私有物品,你們這樣做,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男子啞然,愣愣地駐在那,他那能言善辯的才能此時一點用都沒有,隻能張大嘴,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我是青絮,我是一個人,一個活蹦亂跳的人,不是你們舉手間能決定歸屬的物品,”青絮堅定地看著扶蘇,言語中透著失落,“我是你們的朋友,不是腰間的玉佩,不是一把扇子,更不是一把劍。”
“我知道你們這些王室子弟已經習慣了將人當做物品,牲口一樣買賣,張口閉口間就能隨意決定別人的生死,扶蘇,我原以為你不是這樣的人的。”
“青絮……”扶蘇怔怔地看著她,伸出手想抓住她,可沒想這個動作又使青絮倒退一步,霎那間,扶蘇心底莫名地出現一個聲音告訴他此生他已與麵前的人無緣了。
少女憤恨的聲音在城垛上回響。
“我對你們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