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氣翻湧出竅,我再也無法馭住體內亂竄的妖氣,跌落在地。落地一刻,我死死保護住小男孩,免得他被摔傷。
我已拚盡自己所能,卻還是被百餘劍器以陣法壓製在地。
白堊老道收場似的走上前來,以拂塵作法,在我身周畫下無形圓環。
不知這是作何,我努力想蹭蹭身子起來,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
“妖孽!此乃鎮邪金箍,休想逃走!明日老夫就要親自押你上昆侖!”白堊老道戲謔冷笑後,甩塵而去。
“不管你們怎麼處置我,救救他吧,他是無辜的……”
小男孩奄奄一息地躺在我身畔處,我的眼淚不爭氣地想往外湧,隻得努力忍住。
我伸手想握住圓環外小男孩的手,可一碰到無形圓環處,就像針紮入骨般,痛得我縮回手倒吸涼氣。
一雙厚實的青靴腳,出現在匍匐的我眼前。
“這小男孩真是無辜的?”
我抬起頭,看到灰暗的天色下,一雙澄澈卻空洞無神的雙眸。
我的腦海中,牢記著他與她,一段無可奈何的正邪相戀,生硬分離。令我深受觸動的人,怎能不一眼認出他來。
“張天罡,你救救他。他隻是個無辜的小孩呀。”
男子漠然的瞳孔略微吃驚地緊縮:“你認識我?”
“我在地府見到白貞貞,你……”
我想告訴張天罡,他被那白堊老道士封住情脈之事。一個小道士的出現打斷我的後話:“天罡師傅,白堊師尊令你即刻回觀。不得在妖女處逗留。”
張天罡應了小道士後,彎腰抱起小男孩,回過身來看著我:“長焱仙尊聽聞南海水患,鮫人國死傷無數,前去鎮治水災去了,不在雲雪之巔。放心吧,我會另想法子救這男孩的。”
百丈院內,人去影空,唯我孤零零被囚在這青石地上。
沒了母後,離了金鳴,少了玉狐姐姐和敖將軍…
五味雜陳,我心中分外淒涼。
身子冷若寒噤,我抬頭仰望,冷風中飄著細雨徑自落入我眼內,溢出我眼外。落魄的心情,令我分不清臉上的一行水,究竟是雨還是淚。
不過片刻功夫,細雨竟下成了水簾幕似的。雲峴觀的敞院蓄成淺池子,沒過我的腳踝,濕了大半個身子。
體內混亂的妖氣,還在亂竄。感覺身子一會兒冷,一會兒熱,摸著額頭,滾燙灼手。
迷迷糊糊,昏昏沉沉,我無力撐著身子,整個人癱躺在地。
一雙溫柔涼涼的手,輕輕撫摸著我的臉頰,在我耳邊輕聲細語:“璃風,練著劍呢,怎麼我一轉臉,你就偷懶睡著了……”
“唔…春困秋乏…好困…我想聽神君講故事…”我軟綿綿,柔若無骨地癱入身邊人的懷中,略帶撒嬌。
“我這一生,隻知道兩個故事。第一個故事,過去太久,我忘了。第二個故事,你倒是有必要聽一聽的。”
“唔…你說…我聽…”
他的指尖,輕輕撥弄著我的發絲。他的肌膚,有些若有若無的淡淡芬芳。
趁著困勁兒,我身子努力拱了拱,想要熨貼在他溫暖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