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地方自然,自然是無人回來的地方,它是水涵家的遺址,這裏已經沉寂了十六年,隻有兩年前莫名其妙的來了兩個不速之客後,才有了人的足跡,當然,這兩個人一個活著,一個卻死了。
銀鈴聲闖入這片寂靜,幾隻鳥兒正躲在還未坍塌的角落勉強躲雨,順便悠閑地用喙梳理自己濕淋淋的羽毛,它們聽見有人來了,便停止了動作,兩隻黑溜溜的眼睛警戒地審視著這個人。
魑離哀瞥了兩眼這些鳥兒,然後就從它們眼前匆匆走過,不多時,銀玲聲便停止了,鳥兒們知道她還在這裏,但也明白自己的處境很安全,便又不甚在意地打理自己的羽毛來。
“師姐,今天好大的雨,我衣服都濕透了。”魑離哀蹲在一座不大的墳包前,用手撥開墓碑前那些枯萎爛掉的雜草,接著碎碎念:
“幸好從公子無雙那兒弄把傘,公子無雙你記得吧,就是非讓我喊他哥的那個。”
“誒呦,一把傘而已,我還給他出了追女孩子的招哩,就是不知道中不中用。”
“沒事沒事,他已經被我黑了很多年,又不在乎多那麼一次兩次,他和花盈其實是一類人,就是性別不同而已,他可比花盈好多了,花盈可是打她拜師學藝就被我黑起,承受能力強多了。”
魑離哀頓了頓,接著有點委屈地說:“師姐,我找了花盈好久都沒有她的消息,她不會因為自責服毒自盡了吧?”接著她猛甩頭,“不對不對,小花她承受能力那麼強,服毒自盡這麼優雅的事她怎麼可能做。”
如果這一幕被花盈看見,肯定氣得內傷,她腫麼可以用這麼可愛的表情說出那麼可愛的話!哀妞你晉級了……
雨漸漸小了,魑離哀伸手撫摸了碑身,像小時候泠己師姐關心地自己的頭發一樣,她原本不懂泠己為何在百千師妹中獨獨那麼重視自己,現在她明白了,泠己師姐是代替自己的母親,關心她,可她未來得及道謝,師姐就死了。
她每天都會來這裏,自然是無人能跟來,原本小醜曾跟過她,但是卻滿不了魑離哀那敏銳的感應力,她已經五十四階了,反應力與感應力同樣都上升了不少,於是每次感覺別人跟蹤自己,就帶著他到夜市逛悠,於是某人一個不耐煩,也懶得跟了,任她隨意,當然,如果小醜知道這家夥是故意的肯定會咆哮幾天,他鞋子都磨破了幾雙都是這丫頭害得。
魑離哀到這裏和泠己“交流”,說白了就是自說自話,有些話她沒法和別人說,她也漸漸明白為什麼姓水涵就會引來殺身之禍,她知道水涵的力量是強大到天怒人怨的地步,不過她不明白的就是,為何自己還是這麼弱……她曾說要手刃敵人,但現在就憑自己這樣,還是擱哪兒涼快歇歇吧……她在墳墓前抱怨很多次,但這樣當然是得不到答案的。
也許,她這一輩子都得不到答案,因為這世上,也許隻有一個人知道答案,但是,這個人已經死了。
雨又下大了,打在地上傳出沉悶的呼拉聲,鳥兒驚得又把身體往裏縮了縮,過了一會兒銀鈴聲再度響起,擴散在雨聲中,鳥兒們的心再度降落,它們知道這個打擾它們安靜氣氛的人已經走遠了,離開了……
回到舞天,就看見公子無雙雖然渾身濕透卻春風得意,看來自己瞎出的點子中用了……魑離哀暗地裏心想。文瑾輕搖折扇,一副貴公子氣派,那扇子一看就是氣質流,愈發襯托他溫文爾雅的氣質,當然,那扇子不是他的,是他從小醜手裏搶下來的……
強盜……小醜時時都在給他拋白眼,用眼神控訴他的卑鄙無恥。
至於鏡瑛和鍾少……魑離哀瞅了一眼就默默扭過了頭,這不是因為他們你儂我密君情妾意地傾訴情話,而是,他們居然在玩翻繩!都多大了的人了嗷,魑離哀在心裏咆哮,她是絕對不會承認是她教鏡瑛和鍾少的,她之前隻是因為無聊剪了一段繩子和鏡瑛一塊玩兒打發時間,在一旁的鍾少好奇也學會了,可她隻是用這種幼稚的遊戲打發時間而已怎麼你們兩位還玩上癮了?!我記得昨天你們不是說好了去打妖靈的吧……
魑離哀在心裏默默吐槽,而鏡瑛看見魑離哀回來了,便朝她招手:“離哀,你來玩吧。”說罷一腳踢開鍾少:“一邊呆著去,玩了半天都沒給翻出個正常玩意!”
“……”魑離哀在內心無語,從滿臉不情願的鍾少手中接下“重任”,她盯著紅繩,心裏十分感慨,你怎麼不去斷了呢你怎麼不斷呢你怎麼可以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