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寒澤將左手肘擱在座椅肘上,左手的手指骨節輕輕的靠著下巴,水潤的嘴唇緊抿著,紫色的幽眸看著車窗外一閃而過的景象。整個車裏的空氣靜謐極了。良久,他忽然道:“從聖德蘭學院前繞過去。”
“是,董事長。”
樸管家微微側過臉,默不作聲的看著蘇寒澤越發英俊的側臉龐。那已經不同於三年前稚嫩的臉龐。半晌,又轉回了頭,那純正的黑色瞳孔裏溢滿了笑意。
就在汽車快要駛過聖德蘭學院大門時,樸管家忽然向駕駛員喊了一句:“停車。”
蘇寒澤紫色的眼眸裏驀地閃過一絲詫異,他回過頭用不解的目光看著樸管家默不作聲。似乎他的意思樸管家都可以從這對紫眸裏讀懂。
汽車慢慢的停了下來,而樸管家好似知道蘇寒澤的意思似的,微微將頭低著,那年邁卻又清楚的聲音便傳入了蘇寒澤的耳朵:“董事長既然讓車繞過這裏,那一定是想看看什麼東西。”
“樸管家……”蘇寒澤直起了身子,正想說些什麼,卻被樸管家打斷。
“少爺,茉禾小姐今天回國了。”樸管家微微一笑,臉上盡是春風的柔慈:“夏茉禾小姐說不定在等您呢。”
他微微一怔,嘴角竟不自覺的微微揚起。他將車門打開,在關上車門的那一瞬間,彎著腰衝樸管家低低地說了聲:“謝謝。”
隨後車內隻有冷氣呼呼的聲音,以及樸管家欣慰的眼神。他長長籲了一口氣,一直挺直了的腰緩緩的靠在了靠背上。他合上雙眼,衝司機說道:“我們在這兒等著吧……”
“是!”那是血氣方剛的回答。
三年了,他老了,他卻長大了。
每日每日心中操勞掛念的隻有公司公司,以至於現在蘇氏集團已在他的領導下,集團下的品牌進軍全球。而他也創造了史上最年輕的董事長記錄。
但樸管家知道啊,蘇寒澤心裏一直有個地方是空著的,或者說,永遠是屬於那個人的。
夏茉禾消失的那一年,樸管家清清楚楚的記得蘇寒澤是多麼痛苦。每天都隻吃得到一頓飯,人也是一天天地消瘦。直到有一天居然累得倒地不起,在醫院靜養了一個月,才有所好轉。
後來終於有消息說夏茉禾去了國外,生活過得很不錯,已經開始在國外演藝圈發展了。
蘇寒澤才放下心來,一心打理公司。
一切的一切,所有的一切的解釋,都源於那天,金承楓突然告訴他,夏茉禾沒有死。他之所以原來不告訴他是因為夏茉禾不讓他說。原來那天病房裏躺著兩個人,其中一個是夏茉禾,還有一個是被火燒傷的女孩。兩個人全身都綁了繃帶,根本就分不清楚誰是誰。
因為是暑假的原因,聖德蘭學院裏所有的教師學生都已經回了家。況且此刻是下午六點鍾的樣子,就算是學校的圖書館也已經關門了。
蘇寒澤順著記憶的道路,走在那熟悉的小道上。小道旁的櫻花依舊開得是那麼繁盛,粉嫩的花瓣一朵一朵的簇在褐色的枝椏上。抬頭看見的是那一片一片的緋雲,時而微風拂過的時候,那些不勝涼風的花瓣就順著飄了下來。
好似,他們的愛情,就如這小道一般吧。一切一切都是那麼曆曆在目……
蘇寒澤慢慢地加快了腳步,就在走到小道盡頭的時候,那棵粗壯的櫻花樹下。
終於。
在他塵封已久清澈的紫眸中,她一如三年前那純潔如茉莉花瓣無染的笑容綻放開來。
“蘇寒澤,怎麼現在才來?我等了很久呢。”
她清脆的聲音如鈴鐺般玲玲的響在他的耳邊。頓時,他心中一片漣漪……
“路上出了一點小差錯。”他露出一個好看的笑容,潔白的牙齒像那白珍珠似的。
空氣中飄蕩的******的香氣圍繞在他們身邊,就像三年前的那個夏天。
似乎,一切,又回到了從前……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