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小北給我又倒了杯水,“簡哲學家,什麼得罪了你,連髒話都說出來了。”王娟在旁邊附和,“是啊,是啊。”
“沒什麼,我就覺得男人總說自己好累。他覺得一個人撐了好久,他把這些負擔的來源都歸到女人的身上,說你們女人讓我們男人多麼累,多麼不堪重負,我所有的錯都是你們女人逼的。可是他們怎麼不想想,人本來就是互為依靠的,你靠著別人時覺得無憂無慮,那麼別人就一定得背負你的重量氣喘籲籲。沒有一個人能夠撐得起別人所有的重量一直前行。男人撐起的是女人軀殼的重量,而女人撐起的卻是男人靈魂的重量。”三個女生目瞪口呆。
我看著她們靈魂就要出竅的樣子,心想好笑,就說:“哎呦,這麼深刻的道理你們還是別懂的好。累死了。”
黨小北接話道:“喂,阿潔,你轉係去學心理學比較好,太有天賦了。”她稱呼我“阿潔”時,我恍惚覺得黨敏在喊我,又明知道不可能。轉向黨小北的方向看了她半天,我說,“以後就叫我阿潔,我最喜歡別人叫我阿潔了。”
晚上寢室寂靜,黨小北已經發出輕微的鼾聲。王娟就算是睡覺也塞著耳塞聽她那每日哼唱千百遍的周傑倫單曲。我試探的問旁邊床位的釋言,“釋言,你睡了嗎?”
她咿呀著聲音說,“沒呢?但是快了。”聽她聲音慵懶,我隻得自言自語說。
“你怎麼知道我跟程諾和好了呀?”
聽到程諾二字,她翻了個身。從她的床上爬到我的床上,躺到我旁邊,我挪了挪位子給她。
她說:“他今天來找你的,你不在呀,看他心情挺好,我就知道你們和好了。”
“那他說為什麼來找我啊?”我低聲問。
“沒說,好像有東西給你。”
她的手不由自主去攏已經快要披肩的頭發,借著從窗外透進來的明亮月光,我看到她燒的通紅的耳朵。“喂,簡潔,你表弟有女朋友嗎?”她問完這句話竟癡癡的看著我,等我回答。
我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又怕釋言看到我顏色微動的表情,隨口應道:“應該沒有吧。”
“那就好,那就好。”說完她在我的床上合被而睡。我不喜歡和別人睡一起,看她睡沉過去,我也爬到了她的床上。
我想到那天車站梧桐樹下抽動的肩膀,又想到程諾說夏小海差點把黨敏推倒,想到黨敏蹲在牆角無助的哭泣,心裏暗暗罵自己跟夏小海的無情跟冷漠。想到那張被夏小海撕掉的字條,以及明信片上和我如此相像的字跡,又想夏小海說黨敏不是第一次用我的字跡寫紙條,心裏又有無數的螞蟻撓著心。這個曾經如此親密無間的人,她到底在想些什麼,她又到底想要什麼?是夏小海還是程諾?難道就是因為是別人的她才想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