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嗎?的確,好像是長高了,好多以前買的衣服都短了。也許摔一跤以後,補了不少鈣,就用來長身高了。”他笑的靦腆。
“是嗎,那你好了以後記得經常補鈣啊,那樣也許你很快就跟我長的一樣高了。”我說“對了,黨敏什麼時候來找你帶信給我的啊?”
“哦,有段時間了。”他頓了下,又說“大概是在我摔跤之前吧。”
我想程諾這個家夥總是企圖在我麵前掩飾他的那些惡習,他瞞了我骨折的真相,我也隻好假裝不知道了。“哦,你這段時間有什麼不方便的找我幫你啊。”我跟他告別回家,經過他的肩膀時,我恍惚覺得他比我高了很多。
回家後疲憊的躺在床上,我想黨敏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和我說,又想著程諾白天踩煙的樣子,覺得很好笑,就睡著了。
剛開學那段時間,我突然覺得自己對程諾溫柔了許多,很多時候我竟然生不起他的氣來。我想女孩總是同情弱者的,這段時間的他就像一個需要處處得到同情跟寬慰的殘疾人士。程諾也似乎享受著我的這一轉變,他喝著我給他帶的牛奶,滿眼看救世主似的看我。我不再因為明信片的事去責難他,我確信他也不知道是誰,何況我的確很久沒再收到了。日子仿佛又回到了正常。
“砰。”操場一片嘩然“306加油,305加油,加油,加油。”
又是一年校運動會,我坐在班級拉拉隊中間,看著八百米賽場的夏小海跑在十幾個男生之中。他均勻快速的呼吸就像在我耳邊一樣。我的心跳就像被他的心跳頻率帶去一樣保持著同一規律。“夏小海加油。”在我的喊聲帶領下,全班開始同一頻率喊“夏小海加油,夏小海加油,夏小海加油。。”喊聲突然驟止,夏小海衝向終點後的眼神往操場的一隅欣慰的一瞥。那兒的陰涼下,站著拿著礦泉水等待的黨敏。有時候我會有些邪惡的想法。比如這一刻我希望黨敏不要出現,這樣也許夏小海就能在失望中搜索的人群裏發現我的深情默默。可是我還得裝著若無其事的和他們一起快樂。
“阿敏,暑假你找我說什麼來著,就是寫的那個字條的事?”
“哦。那個事啊,都過去了呢。我都忘記要跟你說什麼了呢。”
“哦,因為之前剛開學,功課太忙了,忘記去找你了。”我裝出歉疚的神情。
“沒事,我知道你們忙的,小海也是,我都好幾個月沒見他。”
“哦,這樣啊。”
我隱約覺得哪裏有什麼不對,那像是一種錯過了什麼的感覺。但是我知道我是故意的錯過了,是我自己主動要去外婆家過的暑假,是我沒有追問程諾他為什麼骨折,也是我不願意去找黨敏問她究竟要說什麼。
和黨敏,夏小海一起吃完飯回去的時候,天已經暗黑。我失落疲憊的步子敲打著水泥的路麵,腳掌生疼。程諾等在小徑這頭,送我走出小徑,就獨自裹著黑暗回去了。他的石膏早已經拆了,手臂上留下一道長長的肉芽色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