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楊城一役後,暴黑軍仍四處攻城掠地,時有斬獲,各地屢傳青年壯士浴血奮戰之事跡,其間可歌可泣者不能勝數。歸真諸子雖心急,但修道者不宜過於涉入人間事,唯有等狼月來討論直搗萬癡教計畫。天庭算得此事該由仙院等人化解,便也靜觀其變。
這日天氣晴朗,月中奇在仙院前空地眺望遠處,遙遙望見東邊約兩百裏距離,一高峰上隱約有黑氣繚繞,他立向師父報告,
歸真道「中奇可去一探究竟,然須特別小心。」
月中奇即去探查,到了那兒,黑氣卻突然消失,月中奇知非其源頭已走,乃是有人要引他前來,目的既達到,便收起刻意外露之氣息。他靜靜站著等對方現身。果然一股極強氣流席卷而來,瞬間將月中奇包圍,似圖謀控製之,他前方五丈處,忽現一團黑影,那影迅速由無到淡,由淡轉實,細看原來是位黑衣男子,他穿著考究貴氣,身材削瘦略高,臉色蠟黃,一雙大眼精光四射世所罕見,凹陷眼窩卻透出幾分反差,那人向前走了幾步,甚有龍行虎步之態,站定後直盯著月中奇,大有強欲以上淩下之勢。
黑衣人道「你來矣。我倆終須一見。月郎將你保護得甚好,先假做小兔放於月宮,稍長又偷藏於寂空禪寺,至初恢複人身時,再讓你在歸真仙院中受看顧。可他護得了一時護不了一世。」
月中奇道「癡奇君,找我何事?在下實不值得一顧。」原來此人竟是萬癡教主。
癡奇道「一眼認出我,不錯。中奇兄已羽翼豐滿,是時候離開月郎矣。」
月中奇微笑道「癡奇君可知月郎與我之關係?」
癡奇道「爾等同為光之族,自是關係非常,可天下有更加珍稀之事。」說完雙手大袖一揮,倏地變身,隻見他身高陡然長了一丈,生成舉鼎拔山之軀,通體放光,麵容甚有威儀,目光如鷹亦如炬,令人不敢直視。
癡奇又道「光族固然難得,然世界之主隻有一位,現下你見的便是。來我處,賜你一切想望。」
月中奇道「癡奇君知在下想得是什麼?」
癡奇道「我可賜你天下所有生靈,強者、美者、聰明者、靈巧者、溫柔者,無不可也,都聽你使役差遣。」
月中奇笑道「世上確有大美大巧者,吸引人眼目心神,可我覺得有緣來相聚才是樂事,強求執著就是苦事。何況有時鄉村野夫更令人欣賞呢。所以我不想要這個。」
癡奇道「我可賜你天下所有財富,金銀財寶、古玩字畫,宮殿庭園,上天下海一切珍奇物,讓你富傲當世,能夠買到一切。」
月中奇道「世間所謂財富,可以為工具,亦可為枷鎖。智者取之有道,愚者如陷詐局。懷璧其罪也挺危險。而且我是修道者,那些對我沒什麼用處。這我也沒興趣。」
癡奇道「沒興趣麼,行。我還可賜你天下所有權力,在全世界之上,我一人之下,即便我亦看重你如己身一般重要。你口裏說出的命令,全世界必替你達成,如何?」
月中奇道「我視一切眾生皆平等,也不愛指揮人。且若非要勞師動眾,麻煩人替我達成什麼事,這我無福消受哩。所以權力於我何用哉?不必不必。」
癡奇道「月公子不重視外物,難道也不重視己身麼?我可賜你天下所有能力,任何法術法寶,皆取來為你所用,我之萬癡神功亦可傳你。如此你必為仙上仙,人上人,睥睨萬界,眾生欽羨。」
月中奇道「我與天地本為一體,一切能力我不缺也,需用時自有供應。至於睥睨欽羨,那隻令我尷尬,能躲多遠躲多遠。多謝癡奇君之好意了,這個我真不用。」
癡奇道「身外之物與己身能力都不在意,月公子果然脫塵絕俗。那麼還有一件事,誰不想過得快活逍遙遠離愁煩?我可賜你永久無憂無懼,從此再無可怕之事,內在充盈永不消逝褪去之至善至喜至妙,勝似天人合一,亦勝似入涅盤之境,這可是天上地下所有生靈夢寐以求的境界。」
月中奇道「癡奇君,這本不是你能應允之事也,而且你並不真正知道我,怎麼對我說要給我這些呢?」
癡奇露出奇異眼神,他冷冷道「你這愚昧至極的家夥,我已好話說盡,下次見麵再無此等待遇,等著受罰罷,恐怕你經受不起。」說完人即消失。
癡奇前腳才走,有三人後腳即到,竟是月郎,李玉耳與陽靈子。月中奇開心走向他們。
月郎道「小奇,適才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