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媛把陳小立慢慢扶進寢室坐下,端了杯水遞給她,等她漸漸平靜後才開口問道:“你今天下午去哪裏了?”
“去一個朋友家。”
林媛笑著用手背替她把淚抹幹,道:“什麼朋友家!你哪個朋友我不認識啊,故意裝神秘!”
“他是我不久前才認識的。”陳小立還在哽咽得一抽一抽的。
“那……”林媛忽然手心一陣發冷,驚問道:“不會是遇到變態色狼了吧?他、他、他是不是把你怎麼著了?”
陳小立一邊還在傷心著,一邊又被她過度受驚嚇的表情逗得想笑,於是兩種情緒交彙在臉上便發生了詭異的扭曲。
“喂!你到底怎麼了?幹嘛擺出這麼一張臉?”
林媛試探著伸手過去撫摸她的額頭,卻被她一巴掌打開,道:“拜托你不要把你看的那些重口味電影引用到生活裏來好嗎!”
“是是是,我重口味可以了吧!那輕口味的您能不能跟我說說剛才為什麼要蹲在路邊嚎啕大哭啊?”
說到正題,陳小立立刻就收起了臉上那幾分少得可憐的笑意,耷拉著腦袋、有氣無力的慢慢吐出幾個字:“我們可能要結束了。”
“結束?”林媛一時沒反應過來,“跟誰結束?結束什麼?”
要是在平常,陳小立一定會對她這種無大腦的提問提出鄙視,可是現在她連呼吸的力氣也快沒了,於是隻呢喃般的回答說:“我和紀晨。”
“你和紀晨?”林媛起先還是沒明白過來她話的意思,等跟著重複一遍之後,才恍然大悟,立刻嘴巴張成雞蛋大,大腦緩衝了整整一分鍾才運轉過來。“你說你跟紀晨結束了?這個‘結束’是不是有什麼特指啊?不是普通意義上的……”
“就是結束了。”陳小立聲音有些沙啞,“已經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我想過不了多久他就會正式說分手吧。”
“你說紀晨要說分手?”林媛無論如何也難以相信她的話,那小子除非是腦袋打鐵了,不然三輩子都不可能有這種打算。“是你沒睡醒還是他沒睡醒啊?說什麼夢話呢!”
陳小立苦笑一聲,搖了搖頭,道:“這真像一場夢,前一刻還好好的,下一秒事情就變得麵目全非。”
林媛看她夢囈般喃喃低語的模樣,知道事情一定不是鬧著玩的,便放低了語氣問道:“究竟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她低下頭,無意識的把玩衣角,然後轉身趴在書桌上,不再說話。
林媛站在原地,除了對他們兩人感到驚訝和擔心之外,心裏還滲著絲絲不安。他們的事不會跟蘇暮有關吧?既然這丫頭一個字都肯說,她隻好走出門外,掏出手機撥通紀晨電話,不管是出於何種目的,她總是需要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
電話裏的紀晨也沒比陳小立好到哪去,跟平日裏陽光開朗的感覺比起來甚至還多了些憂傷的頹廢。他在電話裏一直寡言少語,跟以往喜歡同她抬杠的風格相去甚遠。還沒說幾句他就想掛電話,後來林媛好說歹說並編了些陳小立誇張的狀態之後,他才勉強同意出來碰個麵。
這個城市的春天極端短暫,春寒料峭之後沒多久,夏意就日趨明顯。此刻是三月底的初春時節,本應是春風和煦,夜涼如水,可坐在黑漆漆的籃球場上,人還是能感到絲絲燥熱,仿佛夏天已提前向人們發來了邀請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