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蘇易恍然,有窮敷本就是心機深沉,野心極大之人,有窮不棄母親之事,無非是一個引子,恐怕就算沒有這件事,有窮敷也不會放過有殺掉窮束,奪取有窮之主的機會。有窮敷這個人,和鎮海王成楚應該是一樣的人物。
有窮敷知道有窮不棄與蘇易感情頗深,所以故意將有窮不棄擊傷,令其昏迷,等他醒來,已經射殺了蘇易,任憑有窮不棄再是激憤,也無可奈何,終究是親生父子,日後慢慢說通有窮不棄便是。
無論今後這對或真或假的父子日後關係如何,近日,有窮敷眼中,高辛蘇易的必死無疑。蘇易心中有些氣悶,好歹自己也被有窮不棄叫一聲大哥,有窮敷居然毫不念及,執意要殺自己。何況,自己不過是個不受待見的高辛王,殺了自己對於有窮敷的雄心在根本上沒有什麼大的作用,唯一的效果是,給夏後氏臉上抹點灰罷了。
有窮敷死死盯住蘇易,看來這點會,有窮敷是抹定了。
伯茲遷長刀倒垂,便要阻擋在有窮敷和蘇易之間。青戈軍中,以伯茲遷修為最高,身為大統領,自然不能讓高辛王以身犯險。
伯茲遷剛剛邁出一步,一隻纏繞著青灰色真氣的羽箭呼嘯而來。伯茲遷長刀橫擺,將羽箭格飛。伯茲遷身形微側,手中長刀嗡嗡顫動。
眉頭微皺,伯茲遷抬頭望去,有窮敷身邊一個身穿灰撲撲長袍的中年男子,手中長弓平舉,弓弦猶自嗡嗡作響。
這一箭,警告的意味遠遠大於實際。伯茲遷眉頭緊皺上了幾分,對方這一箭,是在告訴自己,不要插手有窮敷和蘇易之間的戰鬥。
而且,這一箭,也讓伯茲遷明白,有對方這個中年男子在,自己根本無法插手高辛王和有窮敷之間的戰鬥。
對方這一箭,根本就沒有用全力,自己若分心對抗有窮敷,隻有被射殺的份。而且,若是自己插手,中年男子在射殺自己之後,更有理由和有窮敷一同對付蘇易。
轟——
赤紅光芒四射,淡藍的北冥流焱漫天飛舞,依附在漆黑巨石上星星點點。鬼炎妖童有些狼狽的怪叫著,掠上巨石頂部,頭發散亂,顯然在玉重樓手下沒占到什麼便宜。隻是玉重樓卻沒有趁機攻殺鬼炎妖童,反而是三塊巨石背後,蘇易所看不到的地方,巨大的嘶吼和地麵顫抖的聲響接連傳來。
難道玉重樓在和上古凶獸撕殺?蘇易猛然滑過這樣一個念頭。
鬼炎妖童尖聲怪叫道:“有窮敷,你在幹什麼,還不快點解決了他們,過來幫我?咦,哇嘎嘎桀桀……”
鬼炎妖童目光忽然落在蘇易身上,笑聲尖銳怪異:“高辛蘇易,居然是高辛蘇易。”
雙刃城一戰,鬼炎妖童戰敗而逃,自以為生平最大屈辱,就算是當年與湘君一戰,險些身死,也是兩敗俱傷,何況湘君是何許人物。被三個毛頭小子擊敗乃至重傷,鬼炎妖童屈辱難當,見到蘇易,恨不得生啖其肉。
手中離火鉤一揮,鬼炎妖童作勢欲撲,忽而巨石背後痛苦的咆哮如雷,鬼炎妖童神色一變,看了看巨石背後,又看了看蘇易,厲聲喝道:“有窮敷,殺了他,把他的頭給我拿來。”說罷,鬼炎妖童尖叫一聲,拖著淡藍的北冥流焱,衝入巨石背後。
有窮敷臉色變了數變,明顯的對鬼炎妖童的話很不以為然。灰袍中年男子看了看臉色不善的有窮敷,沉聲喝道:“殺——”
箭雨遮天蔽日,嗚嗚破空。伯茲遷臉色一凜,長刀一指,暴喝道:“衝——”
青戈軍殺聲震天,排列著稀疏的陣型,向有窮戰士衝去。青戈軍和有窮戰士之間,距離不過四十丈,對付有窮戰士這樣的存射手,隻要頂住箭雨衝到身前,大局基本已定。
隻是青戈軍並不是青炎軍那樣的精銳,沒有配備大盾,麵對精於射術的有窮戰士,唯有以血肉之軀硬抗。
青戈軍剛剛衝出十餘步,箭雨已至,十數名青戈軍戰士躲避不及,被射到在地。白芓元、千葉耆各自被數名有窮神射手重點照顧,左右躲避,苦不堪言。
距離,是射手的命門,也是射手的優勢。
四十丈距離,足夠普通射手射出兩箭,而有窮戰士,則可以射出三箭,乃至更多。
青戈軍戰士雙眼通紅,咬著牙向前狂衝,身邊不時有同袍中箭的慘呼。青戈軍用性命拉近距離,再用距離收割生命。
戰場之上,真相往往就是這般殘忍,想要救助重傷的同袍,隻有戰勝之後才行,任何戰鬥之中的救助,往往隻會多添上一條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