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頭血獸肩頭重重的撞在巨石之上,巨石緩緩傾斜,血獸口角流涎,血沫飛濺,又一下重重撞在巨石之上。巨石終於緩緩倒下,帶起無數飛濺的石塊。巨石之下,露出一塊漆黑的空洞。
半空之中,一道身形一閃而過,落在空洞旁邊。這人一身長袍,連頭都裹在其中,看其打扮,正是玉重樓。玉重樓一現身,血獸紛紛低伏嗚咽,渾身微微顫抖,顯然是驚懼不已。除了玉重樓,還有誰能禦使血獸,誰還能使血獸如此驚懼。
蘇易驚出一身冷汗。玉重樓這是從他頭頂的方向禦風掠過。以玉重樓的修為,似乎發現蘇易等人的行蹤並非難事。然而玉重樓卻全部精神都集中在空洞之上,根本沒有理會蘇易等人。
玉重樓足尖一點,身形驟然沒入空洞之中。三十多頭血獸仍然是低伏在地上,隻是不再渾身顫動。相鄰的兩隻血獸,開始互相猙獰相向,發出嗚嗚的低吼。
難道有窮城中藏著什麼玄秘?玉重樓正是為此才盡屠一城之人?蘇易腦中飛快閃過數個念頭:隻是,玉重樓為何偏偏今夜才回來打開洞口?
蘇易腦中電光一閃:當初在不棄峽伏擊自己是晚上,這番前來有窮城又是晚上。莫非,玉重樓的血獸和蜚蛭一樣,畏懼陽光?
片刻功夫,玉重樓從空洞之中衝天而起,手中拿著一根一人餘長的事物,朦朧望去,好像是青戈軍的青銅長戈一般。玉重樓沒有片刻停留,身形招展禦風而去,似乎扭頭望了一眼蘇易所藏匿的方向,旋即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血獸低低嘶吼著,四肢著地,龐大身軀在亂世間不住的跳躍,也是走得幹幹淨淨。
玉重樓的一定在笑。蘇易心中升起一股麻癢的恨意。玉重樓明明知道我在這,他卻根本不在意。他臨走時候一定是在嘲笑我等。玉重樓敢明目張膽的帶領血獸在有窮城中搜尋,自己堂堂大夏高辛王,卻隻能蠅營狗苟的躲在一邊。敢於靠近玉重樓,還是因為他近乎施舍般的不殺自己。
蘇易忽然一掌拍向身邊的牆壁,蘇易心中憤恨羞愧,這一掌之中蘊含著強勁的真氣,將石塊堆砌的石牆拍的亂石飛濺,搖搖欲墜。
羞辱。玉重樓這是赤裸裸的羞辱。
蘇易一言不發,大步走向空洞方向。身後伯茲遷等人緊緊跟隨。玉重樓留下的空洞極為狹小,若是蘇易,也隻能側身進入。空洞邊緣是殘破的石塊,鋒利的邊緣四下伸展。玉重樓剛剛是怎樣的上下自如的?蘇易一時間也想不明白。
千葉耆提著一柄青銅長戈亂鑿,將洞口邊緣鋒利的石角鑿平,碎石煙塵從洞口瀉下,半響才聽到落地的聲音。蘇易估計洞內足有十餘丈深,想著玉重樓出入洞內如履平地的情形,蘇易倒是冷靜了不少,即便沒有血獸,自己的青戈軍,又何嚐是玉重樓的對手。
將洞口擴大到勉強能容一人出入,千葉耆這才罷手,將手中已經戈尖折斷的長戈丟在一旁,從闞禦手中接過鬆明脂火把,說道:“屬下先行打探一下。”
蘇易輕輕搖頭,這洞約有十餘丈深,即便是眾人之中修為最高的伯茲遷如此冒然下去,也是凶多吉少。白芓元從道:“我先下去,這等入洞的勾當,我做遊俠的時候是常有的。”說罷,從千葉耆手中接過火把,將手中一枚小巧的銀鉤扣在一方巨石的縫隙之中。
銀鉤末端係著一根閃亮的絲線,另一端隱沒在白芓元的衣袖之中。
冰蠶絲。
白芓元衣袖之中探出的居然會是冰蠶絲。冰蠶絲堅韌非常,極為珍貴稀少,蘇易貼身軟甲之中便混有少量的冰蠶絲。想不到,白芓元加入青戈軍之前,不過是一個落魄的九州遊俠,竟然手中能有冰蠶絲。
看來白芓元能夠憑借此冰蠶絲抵達洞底,這跟冰蠶絲恐怕要有近十丈。單純從價值上,這根冰蠶絲也是不菲。也不知道白芓元是如何獲得的。
白芓元見眾人目光有異,苦笑道:“白某做遊俠時候,去過不少的上古遺跡,這冰蠶絲便是在一處上古遺跡中偶然得到的。”
蘇易等人皆是不以為然,白芓元所說的去過不少上古遺跡,無非就是盜墓的勾當,隻是這些上古時的墓穴,都是些無主之墓,那些有家族守護的上古墓葬,九州遊俠大都是不敢碰觸的,否則等待他們的就是無休無止的追殺。
當年,有莘淵為鑄成曜日青隕戈,便是盜取了昆吾氏的一處墓葬之中的青焺銅,最終也是因此而死在昆吾氏的追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