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律衛緩緩從城牆上下來,進入城主府,命人安頓城中百姓,厚葬舍淵城軍士,但米塤是萬萬不能赦免,將其首級割下,遣人送往依帝城。夏王帝發見到米塤首級,甚是開懷,王宮之內大宴三天,也不管冀州之內還有數城並未克複,更不顧鬼方大首領畢修安已經統帥殘部回到鬼方舊地,對太子律衛沒有按照大夏律嚴懲從叛軍士的家眷之事,更是拋到九霄雲外。
安頓好城中事務,太子律衛甲胄不卸,坐在城主府中原本屬於米塤的木桌之前,為自己慢慢斟了一杯烈酒。一連喝下三杯烈酒,太子律衛長長吐了一口濁氣,半依靠的桌前,閉目養神。
青炎軍統領平亥走入屋內,太子律衛聽得腳步之聲,知道是平亥前來,眼睛也沒有睜開,揮手示意平亥坐下。平亥沒有坐下,反而讓隨他而來的兩名婢女服侍太子律衛脫下甲胄,並布上精美的菜品。
平亥屏退侍女,跪坐在太子律衛身側的桌前,又滿上一杯烈酒,說道:“太子平日裏是不喜歡烈酒的。”
太子律衛伸了伸胳膊,睜開眼睛,又將麵前的一杯烈酒一飲而盡,歎道:“有時候,酒還是烈的好。”
平亥又緩緩為太子滿上一杯,問道:“太子在想今天米全和舍淵城軍士的事情?”太律衛慢慢啜飲著烈酒,問道:“平亥,你對今天的事情怎麼看?”
平亥略微思索,回道:“回太子,平亥覺得,米塤在太子威儀之下,羞愧自盡,而舍淵城軍士也是因為太子的一番斥責才死戰鬼方,今日能夠克複舍淵城,全仗太子是也。”
太子律衛頹然道:“平亥,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你我之間就不用說了,我隻是覺得,今日三百軍士,唉,都曾經是我大夏的大好男兒,又是剛剛與鬼方死戰的,就這樣死於我麵前,唉,我也是心中不忍啊。”
平亥歎道:“都是我大夏大好男兒,卻是為米塤所誤啊。但大夏律無人敢違,太子今天已經為他們做的夠多了。若是沒有太子仁德,這些人的家眷恐怕也難逃奴隸之命啊。”
太子律衛滿滿飲盡杯中的烈酒,歎息著說道:“若是米全沒有聽出我的言外之意,我還真不知道應如何是好,這是三百活生生的大好男兒啊。”
平亥也低聲說道:“太子所言極是,此事一個疏忽,便會影響太子的威名,太子統軍一路勢如破竹,卻在這舍淵城遇到這般問題。”
太子律衛猛然一怔,手指慢慢的敲打桌麵,說道:“不會,應該不能,若是如此,誰有這個膽量,哼,誰有這般的大手筆?”
平亥低聲問道:“太子,太子?”
律衛回過神來,笑道:“無論如何,總算是克複舍淵城,取得米塤首級,也是不負父王所托。平亥,你也來飲一杯。”平亥取過酒樽,自己斟上,雙手舉杯,說道:“預祝太子兵鋒所向,克複諸城,徹底平定鬼方之亂。”
太子律衛放聲長笑,兩支酒樽輕輕的碰在一處,發出一聲清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