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恰正是這聲來自圍觀眾人的驚呼,這才沒有讓林真見偷襲到以至於受傷,對,正是受傷。
就算沒有這一聲驚呼,季凡也不會因為林真見的偷襲而喪命,不是因為林真見沒有下死手,而是因為季凡的戰鬥意識和對危險的察覺。
如果沒有這一聲驚呼,季凡雖然也會在林真見來到自己身後的前一秒作出反應,可是那終究為時稍晚,就算能及時的作出反應,也不免被林真見偷襲受傷。
但是,沒有如果,也沒有那些假設。
季凡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雖然隻有短短的一天多,可是他卻一直很焦躁,之所以淡定,是因為他一直在壓抑著,他不停的告訴自己,這是一個陌生的地方,有著陌生而又危險的人群,自己萬萬不可放鬆警惕,如果放鬆警惕,也許下一秒自己就會死亡。
當季凡聽到了那聲驚呼,心中就猛一咯噔,此時轉身防禦已經來不及了,令眾人都沒想到的是,季凡竟然沒有向後看,而是一個下爬,雙手撐地,用力一推,身子以一種極其柔軟的姿勢翻身到了一旁。
翻身到了一旁,季凡才得以喘了一口氣,望向了站在自己之前站著的林真見。
不出季凡所料,偷襲自己的果然是被自己剛才打的如同狗一般的林真見,此刻的林真見雙手正泛著淡淡的黑光,用一雙扭曲而又充滿仇恨,憤怒的雙眼看著滾到一旁的季凡,雙眼之中還帶著絲絲的恐懼,可是很快,那絲絲的恐懼被眼中的羞怒迅速掩蓋。
紅袍此時也剛反應過來,反應過來的紅袍表麵表情不變,心中怒火卻蹭蹭的漲了起來,林真見的不識好歹已經惹怒了他。
當麵偷襲季凡,而且是在已經認輸的情況下,這不僅僅是武功修為不如人,作為一個武者,品德如此敗壞,妄為武者,作為一個人,不守信用,妄為男人。
當然,最為重要的是,林真見是當著紅袍的麵偷襲季凡,他把紅袍的麵子放於何處?置於何地?
簡而言之,就是他沒有把紅袍放在眼裏,這,就是紅袍的感覺。
而且,剛剛如果沒有那聲驚呼,林真見豈不是已經偷襲成功了呢?那麼,要他這個裁判是來當花瓶看的麼?
裁判,裁判,裁決公正,不偏不倚,是維護公正的裁決之人,而林真見卻犯了大不晦,無視裁判,偷襲對手,這要是傳出去,恐怕,林家的臉麵都讓他丟盡了。
很顯然,林真見自己此時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可是,卻已經晚了.....
他不該因為怒火衝心而昏了頭腦的去偷襲季凡,更不應該當著紅袍的麵,最最不應該的是,他偷襲了一個不該偷襲的人,一個自己不該惹的人,下一刻他就嚐試到了什麼叫做人作孽不可活,天作孽猶可活這句話。
紅袍此刻作為裁判,作為一個長輩,不好說什麼,也不好出手對付一個自己吹口氣都能吹成灰的少年,可是紅袍冷漠的眼望向林真見的時候,一絲絲的紅芒在跳躍著,如火花一樣。
圍觀的眾人沒有人認識紅袍,就連常來萬寶閣的眾人也隻是知道,紅袍,是萬寶閣的三大執事,更是萬寶閣的第一執事,修為深不可測,也不常出現。
可是他們不知道,如今萬寶的紅袍,竟然會是當年的青州火羽。
他們不知道,林真見卻是知道的,而恰恰此時的林真見已經緩過來那股怒羞的勁,又恰好看到了紅袍眼中跳躍的火花。
林真見突然感到一陣的冰涼,渾身上下都打了一個激靈,從頭涼到腳底,從腳底那股涼氣又躥升到腦袋,那股涼氣,比跳入碧龍湖湖低還要涼,準確的來說,那不叫涼氣,那叫冷氣。
可是,林真見知道,自己也沒有了什麼退路,隻有擊敗眼前這個剛剛躲過自己偷襲的季凡,他才可能有挽回林家名聲的可能,他,已經徹底無視了紅袍,他想要驅逐紅袍對他造成的恐懼,可是,越是想驅逐,卻越害怕。
索性,晃了晃腦袋,不去想除了如何擊敗眼前敵人之外的事情。
他卻不知,季凡此時已經把他列入了死人的列表,季凡有自己的規則,有自己的生活條例,有自己的人生準則。
季凡記得自己看過一本書,上麵有一句話,他很欣賞,寒山曰:世間人謗我欺我辱我笑我欺我賤我惡我騙我又如何處之?拾得曰:你且忍他讓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
可是,若是有人想殺你怎麼辦?
忍他讓他由他避他敬他不要理他?錯,很簡單,他若想殺你,你便先一步殺了他,莫要給他機會反來傷你。
而林真見那動了殺機的心,已經被季凡看到,感受到,林真見眼中的怒火殺意,也被季凡看透,參透,悟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