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鸞緩緩點了一下頭,道:“如果速生丸真的有效,請告訴我。”
天色漸晚,人煙漸稀的街道上隱隱飯香飄出,洛陽城內亮起萬家燈火。
韓龍的學習暫告一段落,今日的收獲頗豐,連他也很難想象自己竟能學上一整天,這不得不說是莫綠的“功勞”。
夏侯徽對韓龍道:“今日便到此為止吧,晚上好好休息。你的心情我明白,但是人的精力有限,過猶不及。”
現在就算夏侯徽不說休息韓龍也會主動請求休息,這一天下來自己的脖子都僵了。
韓龍伸了一個懶腰後,微微猶豫後對夏侯徽說道:“司馬夫人,我向您學了這麼長的時間,您大多時候都在教我儒家思想,而我真正想要學習的三玄是屬於道家文化,我認為您應該多傳授一些道家的學識。”
夏侯徽笑道:“韓公子能對綠兒如此上心,苦學晦澀難懂的玄學,這份堅韌的品質也實屬難得。但對於綠兒來說,一名作風端正、舉止謙和的男子更能夠捕獲她的芳心,韓公子曾經在世俗中沾染了不少陋習,若要消解這份潛移默化的習性,學習儒家思想便再合適不過了。”
韓龍回想起自己曾經偷雞摸狗的行為,不免暗暗羞愧,對夏侯徽承諾道:“我日後一定做一名君子。”
夏侯徽緩緩點了點頭,衝韓龍露出略帶倦意的微笑。
由於白日都在學習著,韓龍與莫綠之間一句話也沒說過,入夜之後,他思念得緊。在用完晚膳後,韓龍找到了正在浣衣的莫綠,而莫綠似乎正專心地清洗著衣物,竟不覺有人走近身旁。
“綠兒?”韓龍輕輕拍了一下莫綠的肩膀。
莫綠低呼了一聲,乍然回神。她責備地看著韓龍,不悅道:“你做什麼打攪我,我正想著一首新的曲子呢!都怪你,現在靈感又斷了!”
韓龍在哀歎自己的好感又在莫綠心中下降之餘,連連向她道歉,並問道:“綠兒,你怎麼突然有閑心創作新曲啦?”
莫綠白了韓龍一眼,雖然覺得同他談論音律無異於對牛彈琴,但是若閉口不答又顯得不近人情,於是簡單回答道:“這是我從天地萬物之間獲得的靈感,阡陌縱橫、樹影婆娑、雨煙嫋嫋、星光閃爍等千姿百態中囊括著似有非無之感,顯露出無窮的朦朧之美。你說,便以此意境來作曲豈不妙哉?”
莫綠的表述較為籠統,韓龍並未感到這其中有什麼朦朧之美,然而在莫綠麵前他必須捧場。
“……不錯,這其中的意境啊,這個……說不出的好,若是以此作曲想來他日定能震動整個洛陽城!”韓龍說出這番誇張的話語連自己都覺得違心。
莫綠聽了韓龍的稱讚,得意道:“這首曲子的精妙之處,豈是你這個木頭腦袋能夠想得通的。不過,一旦此曲被我創作出世,我覺得……”莫綠略帶羞澀地笑著說道:“會流芳百世的吧。”
韓龍鼓勵道:“那是自然,隻要綠兒將曲子創作出世,我一定第一個捧場!”
莫綠撅著嘴“哼”的一聲,道:“就算這曲子問世,我也第一個彈給夫人聽,誰要彈給你聽啊!”
韓龍對莫綠無禮的態度早已司空見慣,隻是一笑置之。
這些日子裏石苞夙夜難寐,一方麵是因為遭受杖刑留下的創傷引起陣痛,另一方麵則是為了夏侯徽,當日司馬師暴戾的神情還曆曆在目,夏侯徽在司馬府中不知還要遭受怎樣的委屈,而自己對此卻無能為力。司馬師的父親司馬懿對石苞有知遇之恩,他心中忐忑,若是自己為了夏侯徽而加害司馬師,豈不成了不仁不義之徒;但另一方麵,曾經與自己青梅竹馬的女子正在等待自己前去拯救,自己每猶豫一日,她便要承受一日的痛苦,這也是石苞所於心不忍的事。
石苞陷入兩難之境不知該如何是好。
過了兩日,石苞忍著疼痛在巡邏東市,但他的心中所想的始終隻有夏侯徽。正當石苞心不在焉地巡邏之時,忽然聽見有攤販吆喝道:“快來看啊,祖傳滅鼠藥,一顆就見效咯!”
那吆喝之人正是易容後的崇魌,他的攤位上隻擺放著一瓶藥瓶,隻等石苞來了才吆喝。
石苞鬼使神差地來到崇魌的攤位前,出神地看著那個孤零零的藥瓶。
“官爺,家中可有鼠患?若是有,那我這瓶滅鼠靈可就派上用場了,隻要將其中藥丸研磨成粉末,再撒向所有老鼠可能出沒之處,老鼠吃了此藥後,不出五日,必死!”崇魌熱情地向石苞介紹著。
石苞搖了搖頭,道:“老鼠吃了此毒還要五日後才死,未免太久了。”
崇魌解釋道:“這官爺就有所不知了,老鼠可是很聰明的物種,它若是發現同伴食用鼠藥後當即身亡,便不會再有其他老鼠上當。而這滅鼠靈是慢毒,它會先積聚在老鼠體內潛伏著,讓其他老鼠認為此藥是安全的,待五日後所有老鼠都吃下滅鼠靈,那就一個都活不了。”
石苞猶豫再三後,便道:“此藥我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