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雪血劍上的光華微微一暗,他感覺到一股至極的毀滅之力順著這柄灰色長劍狠狠地在他體內肆虐,令他的嘴角禁不住溢出了鮮血。他沒有低頭看胸前的灰劍,而是緩緩低頭看向了下方一個看似普通的中年男子。
“林季,很好,”幻雪淡淡地道了一句。手中血劍複又綻放出光華,像是回光返照一般,將對麵將要刺入規則交錯點的長劍震開,那戰帝也隨之吐血飛退,但並沒有什麼黯然的神情,隻是平靜的冷漠。他這一劍耗空了他所有的精氣神,卻並不是為了重創幻雪,而是為了暗中的一人創造機會。而現在,那人成功了,便足夠了。
那人,就是在眾人下方的普通中年男子,他叫林季,他有一個普通的身份,末久帝國第一強者。
“幻雪大哥!”穆雨神色驟變,她幫著幻雪應付了兩個戰帝的攻擊,剛剛根本來不及照應對方,此刻見幻雪受了如此嚴重的致命傷,神情頓時變得悲傷而憤怒。
她招來無盡的光、水元素,化作濃鬱的生命氣息注入幻雪的體內,但卻隻是微微壓製了那柄恐怖的灰劍,甚至那灰劍在抖動不安中漸漸化為了一道飄飄渺渺的灰氣,順著創口盡數鑽入了幻雪的體內,開始壓製他的生機。
穆雨瘋狂地注入光水兩係元素,勉強壓製著那恐怖的灰氣,但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身形漸漸有了搖搖欲墜之感,那灰氣也沒見消散多少。
“幻門主,中了我平天帝國特意為你準備的寂滅劍影,你是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這是劇毒,但也不是,除非你千道門那位不知存不存在的法聖兩個時辰內趕來,否則沒人救得了你!”
一位戰帝冷笑說道。
穆雨扶著幻雪漸漸降到地麵,幻雪看著穆雨蒼白虛弱的樣子,有些憐惜,揮了揮手製止了她徒勞地救治,神色卻沒有什麼悲哀痛苦或者瘋狂,仿佛壓根沒聽見剛剛那位戰帝在說什麼。
八人也從天空落下,每個人身上都帶著或輕或重的傷,但卻沒有誰死去,還是成一個包圍圈,警惕地注視著圈裏的幻雪,誰也不知道這位恐怖的千道門門主瘋狂起來能拉幾個人陪葬。為了自己的小命,他們不得不警惕。當然,最理想的結果自然是幻雪不動手,等到一兩個時辰後,他的生機就會被寂滅劍影抹滅,隻是這個明顯不現實。
不過既然此刻幻雪沒急著發瘋,他們當然也不急著出手,就這麼包圍著不動。
幻雪的臉色隨著生機的被抹滅也漸漸蒼白起來,他緩緩盤膝而坐,但他的神情依舊平靜,隻是淡淡地看著那位林季。
林季漸漸從遠處走來,低頭道:“見過幻門主。”
幻雪輕輕咳嗽了兩聲,抹去唇邊的血,淡淡道:“我本以為你末久帝國是因為平天的壓力才依附修和帝國的,沒想到是我一廂情願,原來是你自己抱上人家的大腿的。”
林季眼中閃過一絲愧疚,低聲道:“林季慚愧,能踏入戰帝之境,多虧幻門主點撥,甚至末久帝國這些年的繁盛,也多虧千道門照拂。但是……”
幻雪冷冷打斷了他:“所以你今日選擇幫助平天帝國殺我來報恩?!”他的語氣陰沉冰冷,帶著一股隱隱散發出來的刺骨殺意,讓在場眾人身心發寒。
“我……”林季張了張嘴,竟有一種啞口無言的感覺,他就要再次開口時,一直流淚望著幻雪的穆雨一抹眼淚,冷冷地望過來,道:“好一個末久帝國,當年如何,現在依然如何!枉幻雪大哥這些年如此幫助你們!”
她雖然沒有菲兒以前的記憶,但關於她“自己”的故事,幻雪早已給她說了無數遍,所以對於往事她自然清楚,若不是末久帝國將“她的”父親抓起來,她也不會被逼到走投無路的絕望境地,若非遇到幻雪,她早已死了。所以才有了那句“當年如何,現在依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