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個很洋氣的名字,叫做崔瑪麗,可是我朋友不這麼覺得,她覺得我這是俗,洋不洋中不中,往輕了說叫俗,往重了說就是崇洋媚外。我朋友叫田瀟瀟,她是我高中時期遇到的一個女人,一個對我意義重大的女人,她有非常鮮明的個性,有非常特別的愛好,這些愛好的其中之一就是,揭人傷疤,哪疼揭哪。
我一直希望自己是個流氓,這個希望在我的心裏沉澱發酵,於是,這種希望變成了一種向往。為什麼我希望我自己是個流氓呢,這是有緣由的,這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和恨,當然也沒有無緣無故的向往。
這要從我小時候說起。我有個同姓的堂姐,還有個同姓的堂妹。這兩個人一個出自我的伯父,我的伯父是個酒鬼,並且深諳害人之道,如果他有武則天的環境,我想,他一定會出落為一個優秀的狠毒之人,像“至親亦可殺”這種話用在他身上絕對不過分。記得我爸爸有一次進了拘留所,我媽媽去找他借錢,他說,你甭管,作死了是他自己的事,我沒錢,有錢也不給他用。我爸爸並非窮凶極惡的人,進拘留所也是因為外出打工把暫住證搞丟了。撇開這一層暫且不說,可以不幫自己的兄弟,但你不能害他啊,可我這個大伯偏偏以搞得自己的兄弟姐妹都在村裏抬不起頭為樂;這另一位則是出自我的姑媽,我姑媽是個被心思拽的長不高的矮女人,但客觀的說,她長得很漂亮。她不是個凡人,是個神仙,遠近的人著了外門邪道兒都愛找她看病。
堂姐和堂妹一樣,都繼承了來自父親或者是母親的聰明才智。話說誌同道合,英雄相惜,她們倆總是喜歡合起火來欺負我,在被她們欺壓打罵的環境裏我漸漸的茁壯成長了起來,當然,反抗是後來的事啦,那時我已經臨近小學畢業。那時候,我覺得,要打敗她們就要用比她們更惡劣更無恥的手段,這種想法在我的思想中根深蒂固,直到現在。
我高一那年看小說,總結出來我上小學時的思想,歸根與兩個字,流氓。
我一直深深愛著這兩個字,我覺得流氓是一種職業,一個群體,這個流氓很廣義,搶錢的,打劫的,猥瑣的等等等等。我一直認為,一個有思想的流氓是可愛的,值得崇拜的。所以我一直在努力完善我的思想。在玩世不恭的表麵下,所有的痛苦和慈悲交互糾纏,噌噌的放著光。
可悲的是,我一直沒能成為一個流氓,我一直過著安分守己的生活,我的這種可貴的品質隻在小學時露了一下麵,像夏夜的流星,留下一個不切實際的夢想然後消失不見,連個灰渣渣也沒剩。
縱使沒能成為一個流氓,我也覺得有必要回憶一下我這曲折的人生之路,雖然這還隻是一段小岔路。我稱之為一路顛簸,因為我實實在在的感受到了它的坎坷,我幾欲嘔吐,甚至想過自殺,田瀟瀟說我這是一種不正常的心理。
我的覺醒雖然和田瀟瀟無關,可是,她恰恰是在我覺醒的時候走進我的生活,和她一同出現的還有蘇婷、肖蕾、趙小嬋、李特等人。其實,我認識肖蕾最早,初二的時候她轉學到了我們學校,順理成章的我們就成了朋友,我不能解釋這種現象,但我仍然心安理得的接受她的存在,因為我需要為我即將覺醒的思想尋找一個支柱,友情亦或是愛情,那時候,愛情離我還太遙遠太怪誕。
我的運氣似乎都在那一年用盡了,一下子遇到了那麼多情投意合的朋友,紮窩兒了。人似乎走運的時候就特別走運,你期待的全來了。
我在初三的暑假剪了很短的短發,短的不分男女的那種。穿了件紫色的T恤,手持一藍色手絹,我一邊擦汗一邊在炎熱擁擠的班級表中尋找自己的名字。當時的感覺是,全是人,烏泱泱的人,並且毫無次序躁動不安,這是一所並不怎麼樣的高中,但是A市的重點,對於虛度三年還能考上這所學校我很驕傲,同班的同學是有人揣著幾千塊錢來的。報名的時候老師們坐在樹下,大喇喇的數學生遞過來的鈔票,遞給旁邊的老師書說,4000,450分,四中。我當時在心裏撇嘴偷笑,不是笑學生的不遺餘力,笑這個小市淳樸的民風。當然我也隻是偷笑而已,這個不怎麼樣的小市的不怎麼樣的學校可是我未來三年的歸宿,我不能把我的歸宿搞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