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後來我明白了,最近學校最在舉行一個“和諧班級”的活動,聽說還有獎金,而且得到了“和諧班級”稱號的班級會多出一個助學金的名額來,也正因為這樣,班長更是有了這事非辦不可的理由,甚至還公開放言說:“不管你們平常跟羅鐵柱同學關係怎麼樣,但他終究是我們集體的一員,所以這次活動非去不可。”
聽到這話的時候我真想衝上去鏟這逼人兩巴掌,他麼的誰不清楚這班長什麼意思呀,無非就是想在老師麵前好好表現唄。
可讓我沒想到的是,這事後來不知道怎麼還就成了,雖然絕大多數人都是不情不願,但還是嘟嘟囔囔的跟著班長浩浩蕩蕩的向羅鐵柱那豪宅裏頭趕了過去。
我不想讓自己顯得太不合群,於是也隻好悻悻的跟了進去,心想著咱就充個人數,完事了就回來。
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等我到了羅鐵柱家裏一看,這才發現這羅鐵柱非旦是病了,而且還病得非常之重,才幾天不見就瘦成了皮包骨,臉色蒼白奄奄一息的躺在了床上,渾身散發出一股子嗆鼻的怪味,熏得人腦門子疼。
“羅鐵柱同學,我帶著班裏的同學來看你了……”,班長不去當演員太可惜了些,一看羅鐵柱這樣便眼眶一紅,動情的說道。
我聽得直反胃,努了努嘴,差點沒笑出聲來,心想著你他麼的好像跟他很有感情似的,怎麼到了羅鐵柱住的這棟樓了都不知道他具體是哪一戶呢?
聽到班長這話的羅鐵柱顫顫巍巍的睜開了眼,已然沒了開始時那種囂張跋扈的神色,像個垂死的老人一樣,眼皮微微抖了抖。
這時一個四十來歲的女人走了過來,哽咽著一連說了幾聲謝謝,我看了看,隻見這女人穿得非常光鮮,每隻手上戴著一個手指粗細的金鐲子,看來應該是羅鐵柱他媽。
羅鐵柱他媽的悲傷是真,但是,班長連同我們的情意是假,這場戲演得實在沒有意思,最為惡心的是,副班長和學習委員居然還在旁邊舉著相機不停的拍,真他麼的缺了大德了。
也直到這個時候我才開始有些同情起這羅鐵柱了,眼看著人都不行了居然還被這幫孫子拿來去申請什麼獎,不得不說這既是羅鐵柱的悲哀,也是這次“和諧班級”的悲哀。
我慢慢悠悠的跟在這班人的後麵,既不願意跑去湊和,也不願意在這所謂的“愛心瞬間”之中露臉,耷拉著個腦袋跟在後頭,別人走一步我就在後頭跟一步,如同一個消極應戰的逃兵一樣。
可是,也就在這個時候,一道沙啞的低吼從我身後傳來,我回頭看去,登時頭皮一麻,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我落在了最後麵,生生將自己暴露了出來。
於是我回頭一看,果然,隻見羅鐵柱正怒瞪著兩眼,喉嚨裏發出聲聲不似人聲的嘶吼,一隻皮包骨頭的手顫顫巍巍的從被子裏頭伸出來直指著我,像是有話要說一樣。
我反正是問心無愧,於是索性就直直的看著他,既沒出聲,也沒躲避。
也正因為這樣,我好似觸怒了這家夥似的,隻見他不住的喘著粗氣,發出陣陣類似破了洞的風箱一樣的聲音。
他這一番舉動頓時驚動了所有的人,登時又都回頭好奇的看著羅鐵柱。
“你們……你們都滾,他……他留下……”,好半天後羅鐵柱才終於嘶吼出來。
聽到這話我頓時又驚又感覺好笑,看向一臉尷尬的班長,心想著你特麼的這次熱臉貼冷屁股了吧,真是活機八該,讓你跑來演戲,這羅鐵柱雖然病了,但他不傻,而且,人家有錢有勢的,什麼時候將你們這一班子人放在眼中?而且,最重要的是,這“和諧班級”的事人家說不定真知道,因此一下子就明白了班長的意圖。
“這孩子是病糊塗了,你們不要介意……”,羅鐵柱的媽媽連忙跑來圓場,將班長他們帶了出去,然後唯獨將我留了下來,末了還不忘把門給關了起來。
“陳壽寧……你個該死的貨,是你害了我”,等門才一關起,羅鐵柱竟像是回光返照了似的,精神氣兒一下子好了許多,說話也順暢起來了。
我登時一愣,不明白他這什麼意思,於是正要開口的時候,卻見羅鐵柱竟然一把揭開了蓋在自己身上的毯子……